nbsp; 马有城怔了怔,道:“你怎么考虑的?”
温朔把之前和徐从军的谈话,以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一遍,咧嘴苦笑道:“这,应该比我那些兄弟们,想得更为周全,事情办得,也算是到位了吧?”
马有城想了想,道:“以你们的年龄和见识来讲,已经算是很完美了。不过……”
“有话直说吧,不用介意我的面子。”温朔眯着眼,放佛要睡着般,嘟哝道:“我这人脸皮厚。”
“如果徐从军只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你这样的方法确实很管用,近乎于完美。当然,前提是,这件事的性质、影响,也要缩小到一定程度。”马有城正色道:“但他,是县警局的副局长,这类社会状况就不止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了。你只是考虑到了他在其位,需要面对的一些竞争,需要求得的政绩之类利益,却疏忽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也是最现实,无关竞争和利益的问题。”
温朔皱了皱眉:“什么?”
“这些年来,全国各地的治安状况,社会上的纷乱、污浊,基层警方其实心里面都门儿清,我想这一点,你很清楚。”马有城微笑道:“所以,你才会主动和徐从军说那些话。”
“嗯。”温朔不否认,点了点头。
“但徐从军,包括全国各地想要干些实事的人,他们的难处不在于一级一级,与社会上的情感纠葛纷乱如麻。”马有城叹口气,道:“主要还在于,事情太多,警力不足,经费,也不足!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人吃马嚼的,再者每个人都有家庭,都有自己的社会交际圈子,难免生活中有那么多的杂事。民不举官不究的情况下,谁还会有心思,去没事儿找事儿地做一些捞不到好处,偏生还容易得罪人的活儿?”
温朔怔住。
再如何心性成熟,毕竟出身一个普普通通,甚至于还有些贫穷的家庭,没有接触、了解过更深层次的问题,哪儿能想到这些层面?很多时候,他也只是会愤懑怒骂罢了……
很快,温朔回过神儿来,笑道:“我看徐副局长今天,似乎动了心。依着您刚才这番话,我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您,是吧?”
马有城哭笑不得:“你啊,把我架到火炉上了。”
“好歹,一万块钱呢。”温朔心疼地说道。
“我就值这一万块钱?”
“那我的面子,您觉得值多少?”
马有城立时露出了尴尬之色——他再如何老江湖,老油条,也架不住如此厚着脸皮直言的痛快话语,所以吭哧了几下之后,苦笑道:“世外高人的面子,那岂是能用俗世金钱铜臭来衡量?再者,今天能亲眼目睹高人起坛作法,还沾光扮演了一次世外高人……这笔帐啊,怎么算,都是我老马欠你的。”
“咱也别客气了,都是自己人。”温朔摆摆手,仰脸看着昏暗的房顶,道:“我琢磨着,真如您所说的情况,那么,我那帮哥们儿,有可能得出几个顶包的,您看……”
马有城笑着想了想,道:“那,接下来你就看我怎么做,算是,给你上一堂课行么?”
“你这也是见缝插针,雁过拔毛。”
“哪里哪里,也不想太多,和你扯平就好。”
“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
两人同时怔住,继而哈哈大笑。
堂屋的客厅里。
站在门口探着头听着西屋动静的詹传海、郑云红、詹传霞三人,之前偶尔才能听到一声半响詹东的尖叫,期间总是持续很长时间没有一丁点儿动静,心里难免惴惴。
又听着许久没动静,愈发紧张。
郑云红几次忍不住想要出去,凑到西屋门口听听,却是被儿子强行拦下来,让她耐心等着。
此刻,忽然听得温朔和那位马老师、大师畅快的笑容,三人悬在嗓眼儿里的那颗心,这才算慢慢放了回去。
便在此时,西屋的门打开。
温朔当先大步走了出来,脸色略显苍白,却是精神抖擞。
跟在他身后走出来的马有城老师,面带如之前那般平易近人的温和笑容,透着淡然的自信,微笑着对快步从堂屋跑出来迎上的一家三口说道:“神智恢复了许多,再静养些日子,应该能康复的。不过……最好还是离开东云一些日子,毕竟,这里是他生病的地方,远离东云,会让他的精神状态更加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