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小棚内。
烛火摇动,却不熄。
小棚外,巩一卦持笔稳稳地点在罗盘上的内乾卦位置上。
小棚里的法阵中间,武玉生神色惊恐地望着蜡烛上不住摇动的烛火,感受着阵阵彻骨的寒意,侵伐着他的身体和思维,脑海中,甚至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响彻。
不知不觉间,明明寒意彻骨几乎要冻僵的身体表面,开始向外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在这个寒冬里寂静的夜晚。
铺家镇上万居民在安详地沉浸在睡梦中,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他们不知道,此时此刻,整个铺家镇,乃至周边数里方圆内,天地间五行灵气的平衡已经被彻底打破,极度紊乱的五行灵气,汹涌流向铺家镇东面的那套别墅院落。
气温骤降,周边天地也开始急速向铺家镇汇聚,弥补、压制、恢复这里的紊乱状况。
于是阴云从四方滚滚翻腾而起,涌向铺家镇的上空。
很快,原本晴朗的夜空被乌云吞噬。
天空中,忽而飘起了零星细碎的雪花,继而便是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
邱斌从睡梦中醒来,略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翻身而起,打开了床头灯,继而长长地叹了口气——大概有半年多时间了,他的睡眠质量很差。
原因,他自然心知肚明,压力太大了。
银行贷款、公司资金的短缺、融资困难、生产成本提高、市场竞争力度大、出货量降低、库存严重……
还有,浅湾中学!
只要卖掉了浅湾中学,那么所有的烦恼、困难,都可以顺利解决了。
可武玉生不死,浅湾中学就很难卖掉!
妈的!
这个混蛋怎么还不死呢?!
想到阁楼上供养着的小鬼,邱斌心里的不满和愤怒更甚——当初听别人介绍,然后结识那位香江港的大师,花了大价钱,让其帮忙做这件事。
事情最初的效果很明显,武玉生不敢回家,到处乱窜,甚至还委托他和柯平江,找所谓的大师帮他驱邪。
后来,武玉生疯了似的开始在家里砌墙,又到学校里住着砌墙。
邱斌和柯平江无数次地感觉,武玉生已经疯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该死了。
可武玉生就这般,生生地活着,耗着。
偏偏不死!
邱斌和柯平江前些时日不得已再次去了趟香江港,找到那位大师,询问到底怎么回事,这钱,不能白花了啊!
那位大师告诉他们,是有另外的大师出手相助了。
不过,那个大师显然能力不足,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采取如此笨拙的办法,让武玉生可以苟且多活一段时间。
他最多,活不过今年的除夕。
如果邱斌和柯平江着急的话,可以想办法,选择哪天晚上把武玉生从一道道高墙中请出来,甚至强行绑出来,都可以,只要武玉生走出那些高墙,必死无疑!
而且,进了腊月之后,就没有白天黑夜的束缚。
武玉生白天走出高墙,也是个死!
如此,邱斌和柯平江的才感到宽慰了许多,他们也不敢向那位大师提出过分的要求,连一句埋怨的话都不敢说。
时至今日,他们甚至还有些后悔——不该认识这个大师,不该请这个大师做法,豢养出一只可怕的小鬼,去加害武玉生。因为,这种事太过恐怖诡奇了,天知道事成之后,那个大师还会做什么,如果再提出要求的话……
邱斌和柯平江,敢拒绝么?
唉。
就怕前脚驱走了狼,却将更狠的虎豹引进了家啊。
邱斌和柯平江却不曾想过,他们自己才是狼狈,而武玉生,只是他们卑劣思想中的猎物和仇敌,一只看管着羊群的牧羊犬。
刚点上一支烟,邱斌就听得外面、楼顶上似乎有乱七八糟的响动,隐约还有尖利的嘶嚎、可怕的啸声。
他起身披上衣服往外走去。
声音隐隐约约,似真又像假。
动静很大,但邱斌不是武玉生,他体内没有胎生鬼婴的元气融汇,无法和胎生鬼婴产生共鸣。只是胎生鬼婴濒临绝境时的凄厉嘶嚎,距离他太近,而且长时间与胎生鬼婴及其肉身距离近,难免受到气息的熏染,所以才会稍稍感应到一些。
走出卧室,他摸到墙壁上的电灯开关,摁下,却发现停电了。
事实上,此刻整个铺家镇都已经停电,各处变压器机房内全都断路。
邱斌皱眉,到客厅的茶几桌下拿出手电筒,打开,往楼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