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他嫉恶如仇,他粗暴却又温和……但现实,让他身心乏累。
现在,他面对的情景,让他第一次,深刻感触、明白了平民百姓遇到这样的社会渣滓时,那种无力、无奈、悲愤、憋屈的感觉——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徐从军叹了口气,道:“小兄弟,我明白你们的意思……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呵!”为首的彩毛青年往后退了一步:“还挺识相嘛。”
说着话,他甩头示意光头青年说话。
光头青年上前道:“你数数,我们一共五个人,每个人不得二百块钱医药费啊?再拿两包真烟补偿……”
“太多了。”徐从军摇摇头,板着脸说道:“你我都清楚,这假烟到底从哪儿来的!那,我也不和你们计较,给你们每人那一包烟……但,你们也别得了便宜卖乖,觉得我这儿好欺负,只许这一次,下不为例!”
“卧槽!”
“你他妈吓唬谁呢?”
“我们可不是在欺负你,咱是讲道理的。”彩毛青年冷笑道:“要不,咱给就烟草局、工商局打电话举报一下?分分钟就得让你的店倒闭你信么?”
徐从军愕然,神情难堪。
他发现自己这个曾经一县的警局副局长,面对这帮找茬挑衅讹诈的混混,竟然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还有些……
害怕了!
烟草、工商真的来查他,他怎么证明自己没有假烟?
他又该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保住自己不被罚款,自己的小店继续营业?
然后他发现,自己不想麻烦人,但如果不麻烦人,不托关系……
在这个盛世太平的社会,竟然会被受辱而无奈!
“我说,别耽误兄弟们的工夫了好嘛?”彩毛青年看着徐从军那难堪的神情,和一众兄弟呵呵阴笑起来,一边使劲拍着柜台,道:“赶紧赔钱!”
徐从军铁青着脸,攥紧了拳头!
曾几何时,他看到这类小混混人渣,二话不说直接大耳刮子就抽上去了,也为此被上级批评过,也因此,他很多年哪怕是资历足够也没提拔过。
但此刻,他却只能忍。
他觉得如果自己冲动了,真因为打架斗殴进了派出所……自己的一世英名,就彻底毁了!
就在这时,人圈外传来了一声轻轻的问话:“老板,你店里有烟吗?”
“有。”徐从军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几个混混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身材瘦弱矮小,尖嘴猴腮的青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从两个混混中间近乎蛮横地挤了进来,还故意左右撞了两下。
瘦小青年站在了柜台前,扫视着柜台里的香烟品类。
徐从军愣住。
这小子,不就是之前站在远处的树荫下,被自己怀疑跟踪闺女的小子吗?
自己还曾怀疑这小子,是温朔派来的。
“哎,小子,没长眼啊?”光头青年抬手扒拉了一下油子的肩膀,骂道:“滚一边儿去!”
刘千扭头,抬眼皮看着光头青年,咧嘴笑道:“你们都别滚,一会儿我还有话和你们说。”
光头青年愣了愣,正要继续怒骂时,却被彩毛青年拽住胳膊拉到了后面。彩毛青年微低头,俯视着油子,但神态显得极为恭敬和畏惧,道:“您是……千哥?”
在五个人高马大的混混包夹中,刘千显得愈发瘦弱、矮小。
就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羊羔,被群狼环伺。
但油子没有理会彩毛青年恭敬的询问,而是扭过头去,微笑着对徐从军说道:“老板,给我拿两条玉溪……”
“哦,哦,好的,好的……”徐从军看出了眼前极为诡异,不同寻常的情景,但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赶紧弯腰从下面翻出了仅有的一条玉溪烟,放到柜台上尴尬而迁就地说道:“那个,对不起啊,只有一整条了,您看,这拆开的正好够一条,您觉得,行吗?”
油子点点头,道:“行,包起来吧。”
“好,好的。”徐从军这时候也懒得去理会彩毛青年这帮混混了——先把生意做了再说。
他拿了个塑料袋把烟装好,递给矮小青年。
油子接过烟来,却不掏钱,客客气气地说道:“老板,顺便问您一件事。”
“啊,你说……”徐从军一脸疑惑。
“那个,刚才我看到温总来过,温总怎么称呼您?”油子很礼貌地问道。
“温总?”徐从军怔了怔:“你是说,温朔?”
“对。”
“他喊我叔……”徐从军尴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