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汤泉宝和其父所望,汤旺从小没有修行玄法,成家之后果然兴旺了人丁,第一胎就是一对儿龙凤,第二胎、第三胎也都是儿子,三子一女……
只是这孩子多了,日子就更加苦了。
因为那时候玄法还没有广阔大市场,爷俩除了玄法之外,更没有别的一技之长。
超生了,家里还得交罚款!
最终老神师临死前,还是郁郁而终,担心孙子和重孙生活困难吃苦受累。
但老神师去世后,汤泉宝凭借当年父亲的名望,以及自身实打实的玄法修为,再有国家经济形势的发展,前来拜访求玄的人越来越多,家里的经济,也越来越好。
以至于,汤泉宝都开始后悔,当初真该让儿子也修行玄法的。
如今却是已经晚了。
汤旺已经成年!
三个孙子和一个孙女,最小的也已经超过了十五岁。
而且汤泉宝心里虽然后悔,却还是希望儿孙满堂,家族人丁越来越旺,将来……他们不接触玄法,便能避免诸多劫难灾祸,甚至江湖纷争。
也挺好的。
也正因为如此,汤泉宝现在对于挣钱格外看重,他想着一定要给儿孙们留下更多的家产。
俗话说“世路难行钱作马,愁城欲破酒为军!”
家有余粮心里不慌嘛!
儿孙们有了钱,只要不是太没出息,太败家,那么以后的生活就可以一直富足着。
正午时分。
刚刚走了一位从几百里之外赶来,求得一道符的有钱人,汤泉宝坐在书房里悠悠然品着茶,等着一会儿儿孙们唤他吃午饭时,喝上二两酒午休。
忽听得儿子汤旺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来:“哎哎哎,你们是谁啊?找老神师求法,你们凭什么啊?知道老神师一道符都得多少钱吗?”
汤泉宝叹了口气,自家儿子最近两年,愈发骄狂了。
他走出书房门,站在露天的平台上扶栏而立,看着下面那两个穿着普通,一看就是从山沟沟里穷地方出来的山民,略有些眼熟,稍作思忖便想起了是谁,他微笑着说道:“小柴,别拦着他们,让他们上楼来吧。”
“爸,一会儿要吃饭了。”汤旺赶紧仰脸说道。
汤泉宝心里一暖,知道儿子这是心疼他,摆摆手说道:“无妨。”
翟川安和康传代,终于忐忑不安地上了楼。
记得前几年来县城时,神师的家还是几间新盖的砖瓦房,相当气派,未曾想这才没几年,就把新房拆掉,又翻盖成了更为气派的小洋楼啦?!
坐在刻有八卦和北斗星辰图案的桌案后,一袭青衫的汤泉宝颇有仙风道骨之姿,神情淡然地看着战战兢兢走进来的翟川安和康传代,微笑道:“你们俩……唔,我记不清楚谁是男方的父亲,谁是女方的父亲了。”
“我,我是女方的父亲。”
“我是男方的父亲。”
两人赶紧陪着笑脸说道。
“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汤泉宝明知故问道。
康传代恭恭敬敬地说道:“神师,这次来还是为了孩子的婚约解除的事情,我们两家已经商议好了,恳请老神师去一趟,把这俩孩子的婚约血咒给解了吧。”
汤泉宝何等精明的人物,一眼扫过两人的神情,便猜测到,这山里的苦哈哈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道,终于凑够了三十万元钱。
但,那是几年前啊!
汤泉宝眯着眼,淡淡地说道:“当初你们来找过我,那时候我两个师弟还都在八盘县,三人共同起坛作法,对于天地的反噬,寿阳的折损,还可以分别承担。如今他们二人都不在八盘县,却需要我独立承担……我今年已过花甲,体力不比从前,更是没得多少年阳寿了,经不住再折损啊。”
“神师,您……”康传代懵了。
翟川安稍微冷静些,恭恭敬敬地探身说道:“神师,康家老哥已经准备好了三十万酬礼,恳请您受累去一趟吧。”
“你们看我现在的生活状况……”汤泉宝微笑着抬手指了指室内,自然而然也在提醒两人他的家宅豪奢,道:“膝下儿孙满堂,家业富足,我已然到了含饴弄孙的年龄,怎舍得这般天伦之乐,折寿早去?所以二位,不是我汤泉宝不仁义,实在是,从私心来讲我不能这么做。”
康传代也回过味儿来,赶紧尴尬地哀求道:“神师,我恳请您务必发善心,这事儿,这事儿……唉。”
说话间,康传代噗通一声跪在了汤泉宝的面前。
翟川安见状,伸手想要搀扶,却又不得不忍住这股冲动,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他现在心里又怒又同情、伤感。
往事在脑海中浮现,他真有些悔不当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