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4章 有得，有失。

糖果——这也是马晓斌提醒他，备在手边方便随时拿取，糖果是年前在京城时，母亲早早就采购好的，各种年货一直都堆在后备箱里。

    马晓斌告诉温朔：“一哥，你难得回东云，又是春节期间，烟、糖果这些放在手边，说不得就会用上了。”

    这不，现在就用上了。

    温朔一下车，便笑呵呵地向老邻居们打招呼道一声新年好，大爷、大叔、大哥叫个不停，一边招呼那些孩子们过来，将装满糖果的袋子递给一个年龄较大的孩子，让他和小孩子们分着吃。

    随即，温朔掏出烟来给各位散发。

    诸位邻居自然也是兴高采烈地和温朔闲聊起来，一个个神采飞扬，好似遇到了多大的喜事儿。

    他们也确实高兴。

    虽然谁心里都明白，李琴和温朔这对母子生活得再如何好，与他们没多大的关系，可人之常情便是如此，看到认识的人如此有出息，也自觉会脸上有光，与人闲聊时也能说上几句：“嗨，温朔那小子，我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太皮了……”“我还往他屁股上踢过两脚呢。”等等颇显亲密熟络的话语。

    上午听说李琴回了家，众多邻居便都前来和李琴叙旧，老少爷们儿抹不开脸进屋去和老娘们儿一样围坐着闲扯淡，便在外面唠嗑，有些“莫名其妙”地希冀着温朔什么时候回来，打个招呼聊几句，便觉得脸上有光了，心里也会有种很奇怪的满足感。

    对于邻居们此刻的心态，温朔很清楚。

    不一定就是想要巴结他，沾他的光，只是一种自然而然产生的接近心理。

    这其中，有一半是真的对他好，会念叨着小胖子终于有了出息，让他那受了多年苦、受了多年寡的母亲，如今也过上了好日子。还有一半，甚至一多半，则不完全是为此。

    人的心理其实很奇怪。

    生活中，如果你的条件比每天接触的邻里街坊、普通朋友、同事们差，甚至一些本家亲戚，大家有的会同情，有的会不以为然，有的会心生得意自觉比你过得好；如果你的条件比他们过的好了些，一些人就会产生不忿、不平，当你遭遇一些问题时，他们甚至会暗暗地幸灾乐祸，私下里还有可能便诽谤、诅咒、骂你。

    但，如果你比他们的条件好得多，好得让他们连攀比，追赶的念头都绝了时……

    众人就会把你当做最至亲的朋友，将你说过的话当做至理名言，生活中与他人闲谈时会把你当做他们骄傲的谈资，会把你所有的缺点，甚至是对他的不好都给忘掉，却把你的优点无限扩大！

    令温朔欣慰的是，这种很难诉诸于口的人性缺陷，至少在目前主动前来的邻居们中，占据少数。

    因为他们大多，还保守着良善和道德的本心。

    “哎，大家进屋去坐吧，这么冷的天……”温朔礼貌且熟络地邀请众人去家里，一边转手到去车旁打开后备箱，拿了烟、糖，各种坚果两袋子，和邻居们往家里走去。

    有温朔在，老少爷们儿也就方便进家里唠嗑了。

    等进了屋温朔才发现，家里面可比外面的人，多得多，客厅里有坐有站的，足足挤了二十多位不同年龄阶层的妇女同胞，还有几个孩子也在各屋里来回跑着玩耍。

    “大家都在呐？”温朔笑呵呵地从人群中挤过去，一边向大家打招呼拜年，一边把手里拎着的零食放到茶几上，“来来来，大家别干唠嗑，吃点儿瓜子糖什么的……那个，一直没家住，家里面什么都缺，照顾不周，大家多多见谅啊！”

    “哎，瞧瞧朔这孩子多会说话！”

    “可不是嘛，打小就是个人精，小嘴儿甜得不行……”

    “朔看着比当初去京城时，又高出了不少吧？你瞧瞧这身板，这派头，真有大老板的范儿！”

    “怎么说话呢，小朔本来就是大老板嘛！”

    “对对对……”

    众人七嘴八舌地热情闲聊着，把时间都给忘了。

    也不知是谁忍不住提醒大家，这都晌午了，众人这才好似刚刚回过神儿来，看到温朔家里也没什么做饭做菜的准备，便都热情地邀母子二人去家里吃饭。

    温朔和母亲一番客气地婉拒和解释，这才把邻居们一个个地送走。

    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温朔开着车笑呵呵地问道：“妈，累不？”

    “是有点儿累了，一开始还有点儿高兴，欣喜，可是人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就觉得累了。”李琴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说道：“以前，咱们家一年四季都见不着几次邻居登门……唔，妈不是在抱怨什么，邻居们其实大多都挺好的，那些年对咱们娘俩的帮扶也不少，妈只是觉得，觉得如今好像少了些什么。”

    “是啊。”温朔点点头。

    “少了什么呢？”李琴满脸困惑和无奈，还有遗憾。

    “少了朴实的真诚。”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