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这般激烈的斗法中,伤亡难免。
谁还惧怕?
可偏偏就是这句多余的问话,却让太多公然站队的人,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当众明确要生死相斗……
那便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在激烈的群体性斗法中,他们可以拼尽全力,也能装腔作势搭台子,可以落井下石,群起而攻之,也可以见势不妙溜之大吉。这是人的劣根性使然,也是很多参与者心知肚明的问题。
再简单些说,那就是在看似声势浩大的激烈斗法过程中,只要荆白或者汤泉宝其中一人落败身死,那么,这场斗法就可以随时结束了——大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过是意见相左,看法不一,所以发生点儿争执嘛,一笑泯恩仇。
但如若应下,也要入汤泉宝和荆白那般生死相斗,那么斗法一开始,就等于是豁出了性命。
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手,都会豁出去往死里干。
保不齐汤泉宝和荆白都死了,双方还在玩儿命地向对方招呼……
“诸位,请表态!”李复史脸色一沉,道:“玄门江湖大会召开不易,接下来还有诸多江湖要事相商,还请诸位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以生死而向者,请表态,不以生死相斗,可另行择机、择地、择人约战,公然下战书,或私下邀约,都可以。”
赶鸭子上架。
这鸭子既然都已经上了架,再自行下架的话,众目睽睽之下,面子往哪里放?
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于是乎一咬牙,汤泉宝的两个师弟率先抱拳拱手,沉声道:“事关师门荣辱传承,鄙人愿生死一搏。”
“正是,问心无愧尔!”
唰!
台下众弟子齐刷刷前出一步,神情傲然,凛然无惧。
这一幕,着实令人动容。
便是在远处好似坐山观虎斗的温朔,都不禁点头暗暗称赞——甭管他们心性如何,这弟子教得,够格了!
洪裳为首的众人,跨步而出,神情凌然。
无需开口表述,其态自现!
“很好。”
李复史微笑道:“那便在众多江湖道友的观摩、监督下,双方分两路而行,以翟家大院为中心,各居大院外东西两侧,尽展一身所学,除却唯以玄法相斗之外,没有规则、避讳!”
“请!”
李复史道一声请,又伸手向台下众人示意。
于是一众江湖玄士,同时开口:“请!”
声势浩大!
庄严!
如有庄重仪式。
就在此时,台下西侧汤泉宝一系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四十岁左右,身材教胖,肤色娇白的女子,笑眯眯地说道:“山城高艳康,敬请李老前辈,诸江湖道友谅解,小女子突感身体不适,就不参加这次难得的江湖斗法了。”
言罢,她毫无一丝羞愧之心,领着两名女弟子,走向了之前的座位处。
无数道鄙夷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了高艳康。
尤其汤泉宝一系的人,更是恨不得将高艳康当众生吞活剥掉——大战将起,未战先退,扰乱军心……
当临阵斩之!
可高艳康仿若未觉,浅笑盈盈。
之前李复史当众背后捅刀时,温朔就忍不住想要公然表态支持荆白,以挽回因为李复史的言行,对荆白的气势造成的重大损失。但当时温朔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而且也被惊到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表态,以至于,错过了最佳的表态时间。
此刻,他已然明白了李复史的用意,也隐然猜到了,这都是李复史和荆白提前计划好的。
于是,胖子抓住了高艳康退场的机会。
就在众人鄙夷着高艳康,敌对双方开始纷纷离场,开始去往翟家大院外隔空斗法时,胖子豁然起身,神色平静,语气平淡,却极为清朗地说道:“燕云温朔,愿参与到此番斗法之中!”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这个站在几十米开外,小房顶上的胖子。
魁梧肥硕的身躯,如一尊小山。
“温朔……”李复史沉声斥道:“你现在表态,已经晚了,不行!”
“好。”温朔倒也不啰嗦,一手轻轻在身前画了个半圆,继而负在了身后,另一手轻轻攥住了站在他身旁的巩项的小手,神情冷峻地说道:“我温朔最讲道理,也不坏规矩,有一说一!既然不参与此次斗法,就只表个态,荆先生与洪大师,是我的好友,巩大师是我徒儿的生父,谁伤了、杀了他们,我温朔在此立誓,不惜任何代价,任何手段,一定会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