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欧阳镇就像一只惹人厌的苍蝇,时不时来骚扰你一下,你却拿他无可奈何。
连玥眼眸微暗,垂眸不语。
见过了邵耀和穆旦后,知府送连玥到府前。
想了想,连玥还是提了出来:“不知知府大人可不可以让我看看尸体?”
如果这一切都是人为设计好的,那么幕后之人不可能什么破绽都没有留,关键很可能就在尸体上面。
见她这么说,知府眼底划过了一抹心虚,眼神也游移不定:“这……尸体模样可怖,下官怕冲撞了太子妃您啊。”
这人是在跟她打游击呢。连玥心底冷笑,面上却做出了惶恐的表情:“说来也是,辛苦大人了,既然是他们先挑事,我也无话可说,大人秉公办事,无何不妥。”
知府眼底划过了一抹诧异,面上却露出了感慨的神情,朝连玥拱了拱手道:“下官惶恐,太子妃如此善解人意识大体,真乃天启之幸。”
又客套了两句,知府这才进府,连玥刚要上马车,便被许文昌拦住了:“太子妃这是何意?难道就这么放任邵耀和穆旦不管了?”
“他俩有错在先,我有什么办法?”连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若我徇私枉法,岂不是会给太子带来非议?”
许文昌不甘心的蹙了蹙眉:“这……”
他和邵耀以及穆旦是一个村子出来的,有自小的情分在,彼此情谊很深,自然无法接受连玥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却不管。
“行了,走吧,这事谁都不许往太子爷那捅,太子爷平日帮着处理朝堂上的事已经够累了,不能再让这点小事烦扰他。”连玥说着,警告的瞥了面前两人一眼,春末忙顺从的低了头,许文昌满心都是邵耀和穆旦的事,根本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连玥不以为意,春末搀着她上了马车,许文昌懊恼的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随着离开了。
许文昌心里是有怨气的,这太子妃明明知道这件事有问题,却不叫人彻查,而是眼睁睁看着邵耀和穆旦去死。
本以为太子妃是个好的,结果和那些欺男霸女的县老爷也没什么两样。
许文昌心有憎恨,却不知连玥这边另有打算。
欧阳铎才回来,便见连玥坐在窗前,仰头望着皎洁的圆月。
“你今天怎么忽然赏起月来了?”欧阳铎凝视着连玥的侧脸,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连玥转过头来,一张脸在月光的照耀下焕发出玉般的质感,一双明眸像浸在水中似的,明亮动人:“太子爷,你回来了。”
欧阳铎慢慢踱了过去,拿了一件外袍披在她身上,坐了下来,轻轻揽住了她的肩:“一个人坐在这也不怕着凉。”
连玥无声的笑了笑:“多谢太子爷关心,妾身只是坐一会,便要离开了。”
“离开?”欧阳铎瞳孔紧缩,扳过她的身子让她正对他,“你要去哪?”
看到他眼中的惶恐和深深的不舍,连玥的心忽然有点揪疼,不由抬手轻抚他的脸,温声道:“太子爷多虑了,妾身只是离开一会。”
顿了顿,她问道:“今日之事太子爷已经知道了吧?”
闻言,欧阳铎暗暗松了口气,将她搂在自己怀里,嗅着她的发香,欧阳铎含糊的应了声:“嗯。”
“欧阳镇是针对太子爷你来的,妾身必须找出证据。”连玥说着,脸上的神情异常坚定。
欧阳铎一言不发,却很是动容。自从母后去世,便再也没有人这么为他着想过了,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把连玥当个傀儡娘子,现在却是完完全全被牵动了心底的那根弦。
知道她打算以身犯险,欧阳铎蹙了蹙眉,道:“书云你不能去。”
放在她腰上的手骤然收紧,欧阳铎又道:“本宫代你去,男子汉顶天立地,本宫总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任你为本宫遮风挡雨。”
连玥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忽然笑了:“太子爷,妾身很感动,只是还请太子爷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是储君,合该心系天下苍生,为百姓考虑,若为了这么一点儿女情长就抛弃原则……”
欧阳铎忽然将她搂住,体温透过衣裳传递过来,耳边是他湿热的气息。
连玥脸色绯红,语气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太子爷不必担心,妾身会格外小心,再说有凌霄贴身保护,想来不会出什么事。”
欧阳铎松开她,凝望着她的双眸,连玥忽然有些害羞,便移开了目光,转了话题:“太子爷你说,欧阳镇的人现在是不是已经找到许文昌了?”
想到什么,她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来来去去都是这两招,欧阳镇还真是没新意。”
欧阳铎无声的笑了笑,眼中透着一丝宠溺。
月色皎洁,夜已深,蝉鸣不绝,许文昌披着一件单薄的衣裳,迷迷糊糊的打开了厢房的门。
刚走出不远,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窸窣的声音,许文昌疑惑的停了下来,回头看看,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