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欧阳铎淡淡的看着欧阳镇:“这种事有什么可得意的?你明知道父皇的忌讳,还要这么做,可见你已经是狼子野心,无法回头了。”
欧阳镇闻言唇角勾起了一抹惨然的笑,眼中的光也黯淡了下去:“我知道,外面都在传我是狼心狗肺,就连自己的生父都诅咒,但——”
他忽然猛地抓住了面前的铁栏杆,手背上爆出了青筋,神情狰狞:“我根本没做过这种事!”
欧阳铎蹙眉,欧阳镇的话他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的,毕竟他手段阴毒,就连自己的嫂嫂都能暗害,又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现在事情已经成定局,你就不要去想那些了。”欧阳铎勾了勾手,身后的齐程便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欧阳镇,“虽然是流放,但宣州不是那不毛之地,可见父皇并没有对你完全失望,你便到宣州安顿下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欧阳镇死死盯着那包裹,忽然伸手一把将其打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欧阳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中说不清是怜悯还是嘲讽。
他没有再多说,径直转身走远,齐程连忙跟上,直到走出很远,两人都还能听到从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传出的咆哮声:
“欧阳铎,你不要得意,你能坐上太子之位不过是得天独厚而已,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取代你!”
欧阳铎仍然神色淡淡,恍若未闻。
这时欧阳钊忽然映入眼帘,只见他惊讶的看了眼欧阳铎,随即温和不失恭敬道:“二哥,你来了。”
欧阳铎应了一声,看了眼欧阳钊手中的食盒,见他身形消瘦,脸色苍白,便叮嘱了一句:“五弟可要保重身体。”
不同于大哥的痴傻,六弟的残暴和七弟的纨绔,三弟和五弟是让他最放心的两个人,听说欧阳镇被关进大牢后欧阳钊便数次为他向诚和帝求情,屡跪在金銮殿外不起,原本强健的身体也因为寒气侵袭而虚弱了不少。
“多谢二哥关心。”欧阳钊说着又咳嗽起来,一双桃花眼里沁着泪,微微泛红的脸令人不由得怜惜。
欧阳铎眼底划过了一抹担忧,面上依然淡漠,和欧阳钊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先行离开了。
与此同时,另一头。
京城的地价一向不便宜,柳溪街的东家第一次碰到出手这么阔绰的小姐,当即热情的引她往柳溪街去。
柳溪街毗邻一条小溪,又到处都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柳树,因而得名。
如今正是三月艳阳天,微风轻拂,送来一阵清香。
连玥阖上眼,东家的话仿佛飘散在了空中,她什么都听不到,只感到全身的细胞似乎都打开来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忽然闯进了她耳里。
“滚滚滚!快滚!咱们老魏家可没有你这样的媳妇!”老妇恶狠狠的斥道。
连玥抬头望去,就见一个老妇正推搡着一个年轻女子,而女子满脸为难,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在妇人身后站着的男子不自觉的抬了抬手,似乎是想做挽留,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放下手深深的叹了口气。
连玥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一旁的东家蹙了蹙眉,啐道:“真是晦气!”
年轻女子还在苦苦哀求,无外乎不要赶她走,连玥来了兴趣,便问:“你知道这家人发生了什么事?”
东家转头对她露出了谄媚的神色,娓娓道来:“嗨,小姐你有所不知,这家的媳妇郑长恩犯了七出,她相公魏顺都写休书了,可这人就赖在魏家不走,弄得魏婆婆每日都要费心来赶她,这事啊,闹得整条柳溪街都知道喽!”
连玥闻言,神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以前读书时她就听说过七出,可直到亲眼所见,她才真切明白这七出对女子的摧残。
所谓七出,便是无子、淫泆、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只要犯了七条中任意一条,其丈夫都有权利休妻。
连玥习惯了男女平等的观念,对这种男尊女卑的做法极为不齿,可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无法改变整个天启的风气。
最终那扇门还是在那名女子面前被关上了,她失落的后退了一步,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神情。
连玥不忍的看着她的侧脸,缓缓上前,东家吃惊的看着她的背影,只见连玥走到了那名女子面前,不知对她说了些什么,两人一块走了回来。
见东家只是看着她发怔,连玥微微一笑,问道:“还有多远?”
东家回过神来,忙露出了笑容:“马上就到。”
他只负责收钱就行,管那么多做什么?
在东家的带领下,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别致清雅的宅院。
推门而入,只见庭院里长了一棵巨大的柳树,柳枝随风轻轻摆动,而就在它身边,还种植着许多植物,让这原本贫瘠的院子增加了一抹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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