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兑热水熬了碗红糖水端回了厢房。
“小姐。”连玥抬头,朝夏至笑了笑,接过她端着的红糖水,用勺子轻轻搅了搅,吹冷了给郑长恩喂下去。
只是郑长恩紧抿着唇角,汤水溢了出来,夏至忙掏出丝帕给她擦拭唇角。
喂着郑长恩喝下红糖水,连玥便给她掖了掖被角,朝谷雨和夏至使了个眼色,几人便退了出去。
直到午后,郑长恩才慢慢苏醒了过来,看到坐在床榻边,关切的看着她的连玥,郑长恩脸色苍白,语气虚弱道:“只是晕倒而已,劳烦你专门跑来一趟了……”
“没事。”连玥微微一笑,用探究的眼神望着她,淡淡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郑长恩吃力的坐了起来,听到她这话神情一愣:“什么?”
“我刚才给你把脉,发现你已经有喜了。”连玥直言不讳道,“已经一个多月,也就是我离开之前,你就已经有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不请大夫来看看?”
说到后来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怀孕三个月前很容易流产,可郑长恩却一点都不注意。
听到大夫两个字,郑长恩的身体不自觉的微微一颤,脸色愈发苍白。
她勾起了一抹勉强的笑容,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用这么麻烦。”
身体怎么能拿来开玩笑?连玥有些气恼,坚持道:“不行,长恩,你现在正是非常时期,必须多加注意,一会我就让人去药铺给你开点安胎的药,你这段时间就好好歇着,不要随意到处走动。”
“不行!”郑长恩语气立刻焦急起来。
如果她不在,那些孩童要怎么办?他们正在启蒙的关键阶段,功课不能轻易落下。
“别担心。”连玥安抚道,“你可以继续上课,但是那些重活就不要干了。”
郑长恩松了口气,慢慢收回了揪着连玥衣裳的手。
“好了,你歇着吧。”连玥再次替郑长恩轻轻掖好了被角,便起身退了出去。
守在厢房外的谷雨和夏至见连玥出来,便立刻迎了上去:“长恩怎么样?”
连玥神色复杂的将郑长恩有孕的事说了,夏至恍然,自责的咬了咬下唇道:“难怪她之前表现那么反常……”
但他们都没有发现,还好郑长恩没有出什么事。
“你也别多想了,”连玥宽慰道,“这段时间就要麻烦你们好好照顾长恩了。”
谷雨肃穆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连玥点了点头,派人去把萧成碧找来,让夏至带着她熟悉善堂里的事,又亲自去药房,找大夫给郑长恩开了些保胎安神的药。
结果刚要出药房,连玥便和一个男子碰到了一块,手中的药包也掉到了地上。
“抱歉……”男子弱弱道,忙蹲下身去,替连玥将药包捡了起来递还给她,却在看到她的脸时愣住了,喃喃道,“是你……”
连玥恍惚了片刻,随即想起他便是郑长恩的相公,便朝他客气的点了点头,捡起药包往回走。
男子抿了抿唇,在她身后喊道:“长恩她……现在还好吗?”
连玥转过身,淡淡道:“如果你想知道,自己去问她不就好了么?”
连玥目光锐利,男子愣了愣,微微颔首,神色迟疑的看着连玥离开。
想起她手中方才拿着的药包,男子转身往药房中走去,掌柜的立刻迎了上来,客气的问道:“这位客官,你想买什么?”
男子看了看他身后满柜的草药,迟疑的问道:“刚才出去的那姑娘买了什么药?”
掌柜的疑惑的打量了他一眼:“你是……”
“我是她朋友。”
“哦,”掌柜恍然,笑开了道,“也没什么,就是些安神保胎的药。”
安神保胎?男子微微睁大了眼,心神不宁。
掌柜的看他这样子更加疑惑:“客官,这后边还有人呢,你想要些什么草药?”
男子猛地回神,忙提出自己想要的草药,在掌柜的转身去打开柜子时,再次陷入了沉思。
买了药草,男子便离开了药房,还未进家门,他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了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男子忙推门而入,在妇人背上轻轻拍了拍,关切道:“娘,你没事吧?”
妇人摆摆手,男子忙去把药煎了,端着药到她面前,喂着她亲口喝下。
见他心神不宁,妇人冷哼了一声道:“你哭丧着一张脸干什么?我还没死呢!”
“娘,瞧你这话说的,我没那个意思。”男子涨红了脸,想起方才掌柜所告诉他的,便迟疑道,“我方才去药房时,碰见上回将长恩带走的那姑娘了。”
提起郑长恩妇人便一肚子火气,语气不善道:“你突然提她干什么?该不会……”
话落妇人又换上了怀疑的眼神,不满道:“你想把她带回来吧?我可告诉你,这事你想都别想,咱们程家不收留那些吃干饭的。过两天呐,我叫媒婆给你再找几个身家清白的,争取早日为咱们程家开枝散叶!”
男子闻言,黯然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