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交战,发生最后一次大清洗的时间点,蓬莱死后即得鬼仙。
而后来人皇跨越岁月,虽然收了祝凝心为徒,但是不屈之人仙也一并消失。总得来说,祝凝心原本该是人仙宿主,但却因为长河出了问题而没有被人仙附身。
不屈与不死,两者结合会诞生什么东西?
五仙也会分离,不堕之地便已经三分,五仙也有自己的意志,不灭之神便已经表现过这个情况。
此时的天罡祖师依旧是太一遗蜕,但是料想他的时间应该将尽了,因为五十年后自己就会来到这里,再过一百四十年,九玄论道结束,出现在皇陵前的,是第二位祖师真灵。
一百九十年,约成二百。
有些事情是自己无法看清楚的?
昊天的惨笑,祖师的不谈,东皇有些震动,亦有长叹抒发。
即使站到了这里,依旧望不到最辽远的天边?
还要站的更高,还要更高!
……
陆玄卿的肩膀被拉住,东皇制止了她继续寻找的行为,而当她询问起阿桑去了哪里的时候,东皇只是说,阿桑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陆玄卿的第一反应就是愣,而后涌起来的,就是哀伤,甚至还有一丝丝责怪。
“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什么不能让他继续活着?”
可想而知,几乎没有童年的陆玄卿,在这些天唯一交到得玩伴离去后,她的心收到了第二次的刺痛与创伤。
是的,在他看来,东皇是那么的厉害,连天也要匍匐在他的脚下,连地也会在他的声音下发出哀鸣,云作为他的撵驾,风雨是他的侍从,煌煌的群星是他的军队,但就是这样近似于无敌的人物,居然连一个小小鬼子的性命都救不回来。
“你这个骗子!”
陆玄卿的眼眶里有泪珠打转,东皇仰起头来,又一次发出叹息。
“我没有办法救他,确实不能救。”
确实是没有办法,更没有理由,无论是战力还是道理……
东皇绝不认为天罡祖师真的只是一个天仙。
仙祖遗蜕,只是一个天仙?
那么这个天仙,是否大有文章在内?
他没有辩解,因为无法辩解,只是望着那片天,重复了一遍之前心中所想的话。
“我站的还不够高,走的还不够远,力量还不够强。”
陆玄卿抿着嘴唇,红着眼睛:“那你要有多强,要走多远,要站的多高?”
东皇:“高至无极,远至无穷,强自世间无来,无外,无响。”
陆玄卿:“那是什么?”
东皇:“那是世间从没有人达到过的高度,天为蝼蚁,地为尘埃,天地不复,生死混同,过去是后脚,未来是前足。”
他带着陆玄卿,此时身影显得有些寂寥落寞,苍茫之间风雨突开,他背上的木剑蠢蠢欲动,被东皇取了下来,持在手中。
莫名其妙的一挥,然而岁月深处,却有一位人影被斩杀当场,尸骸坠落下来,被恒星中的神火湮灭。
有一位古老仙人被杀死了,这个事情震惊到了更多的古老仙人,他们霍乱长河的阴影终于被发现,随后迎来的,便是虞主的震怒!
岁月长河倾斜,曾经策划五仙降临,以岁月死者为基础载体的几位古老仙人中,有一位就这样死去了。
死的无声无息,不明不白。
巨阙挥舞之下,报不出名号的,皆是蚂蚁。
在这时候,东皇眼中还见到了依旧是人身的蓬莱恶鬼,他低着头,拿着一把小刀,在人群中穿梭而走。
他被影响了,并不再完全是原本穿越的灵魂了。
东皇还见到了仙魔大战的场地,乾坤都被撕裂成黑洞。
电闪雷鸣。
风雨降临,滂沱来至,东皇抚了抚陆玄卿的脑袋,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要走了,去更高的地方,去更远的地方。”
“你以后,就在这座山上修行,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要好好的和仙长,师兄弟们和睦相处,你的天资卓越,一定会有出头之日……”
他这么说着,却被陆玄卿一把拽住了袍子。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回山了?你穿的不是太华山的衣服吗!”
她人小但是聪慧,东皇说的话明显有着再也不见的意思,然而她刚刚脱离苦海,骤然之下失去第三个最亲近的人,这让她瞬间有些慌了神。
东皇静静的看着她,忽然开口,却不是再称呼她的名字。
“首座,我要走了。”
那目光注视在陆玄卿的心脏上,那颗心已经不是无止之心,而是她原来师父的心,但是无止的一部分力量还是留了下来,并且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血肉中,真灵上。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岁月之中,不该再留下一个无名之辈。
东皇转过身,陆玄卿死死抓着衣袍,脸色已经从红扑扑变得有些苍白:“我们会见面的……我们还会见面,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成不成……”
话语虽然有些颤抖与无力,但其中依旧深藏着一种说到做到的坚定。
东皇顿了顿,点了点头。
烟雨朦胧。
随后就在她的眼前,一切都化作了云霞,风雨拂过,烟雨朦胧,陆玄卿跌坐在泥水中,满脸污秽。
人间万象过眼云烟,世事一场浮生大梦。
梦里谁是主,谁是客?
天地光阴如逆旅,人生百代为过客,你我?
不过皆是匆匆行人。
她的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而后便是颤抖着以手覆面,呜呜的哭起来。
都不要她了。
所有人都不要她了。
为什么会这样?
冥冥中,似乎有幽冥大海的声音响起,她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了一个老人,踏在小舟上,不知道对自己说了什么话。
她哭了很久,风雨则下了很久,直至全身已经湿的不能再湿,她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恢复了之前的坚定。
她望向那座仙山,迈开了脚步。
走了并没有多久。
一杆竹伞打了起来,挡住了漫天的雨水,陆玄卿仰头,看向前面的年轻白袍仙人,认真且坚决道:
“我要拜山,我要学道,我要成仙!”
年轻的仙人蹲下来,打量着陆玄卿:“你叫什么名字?”
陆玄卿:“六陆之陆,玄天之天,圣卿之卿!陆玄卿!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的白袍仙人沉吟了几个呼吸,随后失笑一声。
“太华山,洪招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