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病床前,一番检查后脸色颓然,身子朝后倒去,艾水水见状连忙扶住了他,一脸担忧道:“师傅,您没事吧?”
神医摆摆手,看着病床上的雪心,重重叹了一口气,“痴儿,痴儿。”
和神医的颓唐相反,剑慧走到无名身前,一脸喜色道:“徒儿,你醒了?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或者不舒服?”
无名从手中的信上移开视线,轻声道:“一切都好,雪心姑娘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我的命。”
说着,他站起身来走到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李察身前,将手中的信递给他,“这是雪心姑娘留给你的信。”
李察沉默着接过,信的第一行是李察亲启四个字,字体小巧娟秀,看得出来,雪心在书法上下了不少功夫。
信很长,足有三大张信纸,在新的末尾被涂黑的那一行下面,雪心又加了几行小字:
“西门瓜,虽然现在江湖世界和现实世界融为一体了,好多人改叫你李察,但我还是愿意这样叫你。如果可能的话,在我睡着之后,送我回维夷族吧。如果师傅不愿意见我,就把我葬在维夷族山谷西南边的山丘上,再在我的坟前种上几棵樱花树,这样我就可以坐在樱花树的枝头一直看着维夷族,一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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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的春比起中原,总是要来得更晚一些。春寒料峭的日子刚过,青衣楼前不久送来的三千棵樱花便开花了,在雪华佗和维夷族人的悉心照料下,樱花开满枝头,香气随风从山谷西南边的山丘,送入维夷族山谷之中。
雪华佗从山谷搬到这山丘来已经四个月来,卸任了维夷族族长,将族长之位给了艾水水之后,他就独自一人搬到了山丘上,照看樱花,和自己的徒儿相伴。
他的小木屋,就建在雪心的坟旁,木头是李察砍的,房子也是李察建的,期间因为雪华佗不满意,还重建了好几次。
不这么做,难消雪华佗心中怨气。
自己这傻徒儿,看着是为救无名而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可究竟是为了谁,雪华佗心里再清楚不过。
自己这傻徒儿,一直以来都是为了爱情可以奋不顾身的性子,当初为了那个叫明动的家伙不惜背叛维夷族,和他远走高飞,受了那么多委屈和苦难也无怨无悔,后来不喜欢明动喜欢上了李察,虽说在李察那没有受半点委屈,可这哪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没受半点委屈?因为自己这傻徒儿一直离李察远远的,把一切都藏在心里啊,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诉衷肠,结果却是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还在心里得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报恩,绝口不提心里的那份喜欢。
雪华佗抿了口酒,拿起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雪心留给李察的信,盯着信纸上被涂黑的那一行小字,双目通红,醉醺醺地小声嘀咕道:“活的时候不为自己活,死了也不为自己死,雪心,为师想起你,心里就和被人插了两刀似的。”
木屋外,微风吹过,吹落樱花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