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后,另一手扯了扯锦被,连同她自已也盖上。
她既有心让夜小老虎消失,又怎会留着牙痕给他认?
当年她伤好下地,头一件事儿,便是让郝龙帮她祛除左手腕上不深不浅的牙痕。
“此牙痕本不难祛除,然此痕我若没看错,当时被咬后,应是用了药加深巩固痕迹,否则此痕留不到今日,可对?”
她点了点头。
他咬了她后,嘴里说着不准她用药去痕,却在隔日寻了个机会,他自个拿着药到她跟前,说是给她抹。
当时她不疑有他,也是觉得痕去不去无所谓,便由着他抹。
岂料过后方知,他给抹的药不仅无法去痕,反是加深巩固之用。
她倒也没动气,只觉得这样的他与梦中的他着实不同,好似变得更幼稚了。
“你当真要完全祛除也不是没法子,只要用我密制的生肌膏抹上月余,便能如同你胸口那刀痕一般,得如雪肌肤。然抹药之前,需先去皮刮肉,将加深巩固的牙痕生生剔掉,那疼可非一般的疼,你可忍得?”
她又点了点头。
梦中难产之剧痛,比赦龙所言剔除牙痕之痛,其程度何止要疼上百倍,随之辞世,与刚呱呱落地的幼子阴阳两隔,此痛又何止要更胜千倍。
说是梦中,可她却是真真实实经历一场的。
百倍千倍的疼痛都受过,此疼又算得了什么。
月余的疼痒难忍过后,她终祛除了他留在她左手腕上的牙痕。
既是要让夜家女彻底消失在此世间,那关于她的一切便该彻底抹去,无法抹去的,那她便改。
故牙痕没了以后,她开始吃酒。
从不会吃酒,到千杯不醉,整整一年,她日日泡在酒里,终让她改了一杯便倒的体质。
“你以为我醉了,其实我没有醉。”夜十一脸颊贴在莫息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的皂角味儿,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她笑得灿烂至极,宛如偷吃到油的小耗子:“你不晓得,此十年,我把属于夜十一的一切都改了,千锤百炼,如今我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从前不管梦里梦外,她与他从未分离,即便梦中亡故,她也是瞬间醒了过来回到六年稚龄,没过多久他与她四皇子表哥便到静国公府看她,实际上她与他不曾分离过。
直至十年前,她设计以死遁离,她与他天各一方,方真正体会到何为分离。
此十年间,她也方体会到他不在她身边时,她心里的某一块总是空落落的感觉。
她想他,甚至较之思念父亲幼弟,她对他的思念浓烈到连她自已也想不到的地步。
梦中日复一日,梦外年复一年,原来他一直在她身边,而她已习惯。
她年岁不小,她已分得清何为亲情,何为心悦。
十年间,她拼了命压抑自已,不去探查京城里所有人事物的一丝一毫。
尔今,她回来了,她不会也不必再压抑自已。
她想闻他身上的味道,她便闻了。
她想抱抱他,她便迷昏了他如愿地抱上。
她想嫁给他,她便允了仁国公府的提亲。
他不想娶,可她想嫁,便容不得他想不想。
退亲,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