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富贵从土中拿出这个长长的木盒,叶婉茹双眼猛地凝滞了一瞬间,随后便像是被施乐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
而顾清临却双眼始终盯着墓碑下面的那块浮土,那里刚刚被婉儿埋了一块玉珏,他和婉儿的定情信物。
这一刻,顾清临觉得婉儿不只是埋了一块信物,而是彻底的将她自己埋葬,与墓中的“自己”永远相伴。
背在身后紧攥成拳的手虚放开,又紧握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顾清临的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情深几许,唯有他知。
这份深情,唯有一生相携当得以报!顾清临紧紧的闭了闭眼,逼回眼底弥漫上的一层水光。
他,想上前拥住她,给她一个坚实的臂膀,让她依靠!
富贵手捧着木盒走过来后轻瞥了一眼站着不动的顾清临,仿佛带着某种仪式般郑重的交到叶婉茹手中。
普普通通的松木盒子,叶婉茹捧在手中却觉得似有千斤之重,这盒子里装着恒毅的遗物,且是他从不离身的凌霄剑。
寻常的松木,且年份不久远,拂去盒子上的一层浮土,叶婉茹甚至看到有腐朽和被虫蚁啃食的痕迹。
抽出盒盖,那把恒毅终年佩戴的凌霄剑便跃然于眼中。
银色的剑鞘上刻着几道云纹,剑柄上系着一条有些褪了色的同心结,这枚同心结还是叶婉茹亲手编织。
忍了又忍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无声的从眼眶中滑落,若说从前,在她心底始终残存着一种幻想,幻想恒毅还活着,只是活在某个她不知道的地方罢了。
而至此、到如今,叶婉茹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和幻想彻底的破灭。
凌霄剑便如恒毅的左右手,从不离身,若是恒毅活着,这柄剑一定不会就这样舍弃。
“物归原主、物归原主,主不再了,又哪里是归呢?”
丢掉那有些破烂的木盒子,叶婉茹费力的提着凌霄剑。
“恒毅在这里,就有劳富贵大哥关照了。”
说着,叶婉茹一手拄剑对着富贵深深的福了一礼。
一句话,说的顾清临和富贵都不由地浑身一抖,尤其是顾清临。
这一瞬间,他差点真的以为那里面埋葬着自己。
富贵整个人一瞬间的僵硬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顾清临,眼中有不解和丝丝埋怨。
这样的好姑娘,怎忍心伤她如此之深?
他不懂什么家国仇恨,但段老弟做出如此之举,怕也是无奈至极下才不得不做出这样艰难的决定吧?
情和义,终究是两难全。
“您客气了叶小姐,能和段兄弟相识一场便是缘分,他的事情我无能为力已深感歉疚,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是做得的。”
富贵深邃的目光掠过叶婉茹,落在始终看着墓碑下面那块浮土出神的顾清临身上,一语双关道。
同样的夜晚,这里寂静一片只闻风声,而相距九百多里的江虞城却是另一番景象。
江虞城是瑾王爷闵柏衍的封地,向来有鱼米之乡的富庶之地,更是盛产丝绸,然而今年自从立春以后便开始大雨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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