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框上,正有些懒散地打着瞌睡。
顾清临乘着支悠悠的马车从街道上走过时,入眼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清晨所见到的热火朝天人声鼎沸好像只是错觉一样。
他真正要留意的并非是这些商贩们,而是街道两旁各家商铺门口近两日涌进城来的灾民。
前几日的这一场暴雨,让金陵附近的百姓们也遭了灾,眼看便要夏收时节,偏偏来了一场接连几日的暴雨狂风。
城中涌进灾民本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一直搜寻未果的顾清临,也许会裹挟在这些灾民中进城,也未可知。
毕竟这是最不引人注意,且又出其不意的一种方式。
算算日子,从他出逃到现在,也该到了金陵。除非他不打算回来,否则在这些灾民中十有八九能发现他的身影。
他一定要先顾清临回到顾府之前找到他,否则他这段时日忙略买人一案,保不齐顾清临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只是顾清临,就连不知所踪的范智双也是一个隐患。
他若是死了,便也一了百了了,等略买人一案正式调查时,便没有人会关心他的死活。
可他却在半死不活的时候在范宅中消失不见,这不仅仅对他来说是一种威胁,对于婉儿来说更是如此。
他相信昨夜范智双口口声声声称,他认出来了,一定不是无的放矢。
这个时候的顾清临心中又开始有些懊悔起来,若是他没有临时起意,拉着婉儿与他一起夜探范家庄,就算是范智双认出了他也无妨。
现在想想昨夜范智双……看婉儿的眼神实在是太过露骨,让他越发的后悔没有果断的了结他的狗命。
反而留下这样一个隐患,让自己时时的提心吊胆。
目光有些飘忽地看着商铺前那一溜或蹲或坐乘凉的人们,顾清临咧开嘴角苦笑了一声。
这样患得患失,当真不像他。
可一旦涉及到婉儿,他就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昨夜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他有些优柔寡断,不够狠绝。
只想着靠范智双引出幕后之人,但现在却留下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在那人手中,且范智双那个狗东西气量狭小,此事也一定不会就此作罢。
他一个堂堂男子汉自是不怕范智双的阴谋诡计,怕只怕婉儿……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到顾府门前时,坐在那里闭目想着心事的顾清临仍不自知,直到一声包含怒气的爆喝响起时,他才回过神来。
“你个孽子,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还有理了是吗?是不是以为有陛下撑腰你就能有恃无恐了?我告诉你在顾府还是你爹我说了算!”
“还不给我滚下来,难道等你爹请你吗?”
惊醒的顾清临拧了拧眉,随后轻叹一声,掀开连幔后便看见一脸怒容的顾言正站在府门前。
在他身后管家吴伯正朝着他偷偷地挤眉弄眼。
看样子,顾言是自打回府后便一直等在这里。
“父亲,有什么事进去再说,您这么大吵大嚷生怕旁人听不去吗?”
“您说的这叫什么话呢?清临身为臣子,陛下有召,儿臣难道还能抗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