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时恨不得都带着一股风……如今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实在是怪异且别扭。
姜管事嘴角上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两下,旋即变静静地打量着沈斌。
然而沈斌仿佛打定了主意认真悔改自己急躁的毛病一样,只保持着温和有礼的一面,甚至连躬身行礼的姿势都没变,一副谦虚请教的模样。
“你先坐下说话吧!同为殿下帐下共事,不过是虚长尔数年罢了!”
姜管事闭了闭眼喟叹一声,听到耳边悉悉索索响起声音后,才继而开口谈正事。
“你也知道如今育苗试种阶段已过,只等百姓们平整田地便可栽种,这些规划出来的田地栽种预计完全后,大有富余。”
听到这沈斌眉头一动,心中对于姜管事接下来想说什么一斤有了大致的猜测,下意识便要反驳,但一想方才被训斥了一顿不够沉稳,便又按捺下来,静静地等着听下文。
殊不知姜管事有意观察他,在说完这些话后便抬眼打量着沈斌的神色,见他稳住心中的急躁没有开口反驳后,这才又缓缓开口。
“这些富余原本打算明年续耕且又以备不时之需,这也是当初我们便事先筹算好的。但眼下若想要化敌为友,便不能舍不得割肉。”
姜管事说到这时,也狠狠地咬了咬牙,仿佛当真要从他自己身上割肉一般。
可舍出这些珍贵的谷种给瑞王殿下,只为一时间的化敌为友,说是割肉也不为过的。
但他所思及之事,却并非只是这一时间的化敌为友,而是更加长久之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便是如此。
且卓阳国数年来大大小小的动荡也皆因此,若非卓阳国国主一贯强硬且朝中清明一片,只怕早就因此而覆国。
此物虽好,却也是福祸参半的。
“姜管事是想要把那些富余出来的谷种,送给瑞王殿下吗?”
虽是压着心中的怒火,但沈斌这些话说出口后仍旧不可避免地带着些许的火气。
“有何不可?”
姜管事不答反而笑着反问了一声,且脸上又带着点高深莫测的神色。
“不过这一次并非是无偿,而是有价买卖,毕竟这些谷种是叶小姐亲自为殿下买来的,这一路上护送谷种所花费的钱财人力自是不在少数,又岂能白白送了瑞王殿下?”
“更何况,你以为老朽做此是为了讨好瑞王殿下让他高抬贵手吗?若做此想,老朽只能道你实在太过肤浅!”
姜管事神色自若地喝了几口凉茶,脸上的笑意不减。
沈斌被说中了心事,晒得黝黑的脸上现出些尴尬的神色来,却是不再发问。
“老朽是为了那一城的百姓,瑞王殿下这件事虽有些落井下石之嫌,可那一城颠沛流离的百姓却是无错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姜管事脸上的笑意已经散尽,眼中也带上了几许悲凉的神色。
一旁的沈斌听得出神,且脸色也彻底的红了个透,就连眼中似是都布满了羞愧的红。
他一心只想着算计瑞王殿下,却把那一城的百姓也都给算计了进去,与姜管事相比他何止是狭隘,简直是粗俗不堪!
“管事、队长,殿下刚醒正找你们二人前去议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