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目的,究竟是在有意提醒他,还是只是为了让他心生疑惑,就此一脚把自己踢开……
不过几个转念间,张信达心中便思量了良多,且看向顾言的目光便也越发地不善。
至少方才他那一番掏心掏肺的肺腑之言,让他自己看上去极为愚蠢!
惴惴不安、心惊胆颤都一一经历过的的张信达有些颓然的脸上挂上了些许的嘲讽。
数十年知交好友,也终于是败在了权势的诱惑之下……
这个人,日后他便不能轻信了!
对于张信达心中的思量,顾言虽未睁眼,但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他此时并没有心思去理会张信达究竟会如何想。
而是他心中正在暗自恼悔。
问出那句话,他实在是有些冲动了……
但多年的老友投奔无门找到府上来他又不能不帮,只是陛下那边……实在是两难呐!
他乐得清临又才能,却又开始游离于陛下的信任之外,以致于他现在不仅拿不准陛下的心思,就连与顾清临之间的父子关系也有些僵硬。
顾言有顾言的思量,张信达有张信达的思量,这一对多年老友之间已经在悄然之间出现了一道缝隙。
干巴巴地坐了须臾后,张信达才恍然惊醒,且方觉自己刚才实在是失态。
一时间,懊恼、愤恨、惊惧的神色纷纷出现在张信达的眼中。
张信达缓缓从椅子上起身,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坐在那里的顾言,心中的恼怒渐生。
“今日叨扰顾兄,实在是某唐突了。改日再向老哥赔罪,届时一杯薄酒还望老哥不要嫌弃。”
张信达姿态放得极低,且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的低哑,像是心事重重以外又带着些许示意一般。
这时的张信达言谈间早没了先前那般的热络,甚至是有些疏离
听到这话的顾言倏然间便睁开了双眼,看过去时只看到张信达微微颔首揖礼的模样,顾言目光犀利的眼中难掩一股淡淡的失望之色。
“看来老哥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等清临归家后,我会告知清临的。”
语气平淡地说完这句话后,顾言轻叹了一声后,便又苦笑一声。
“老哥如此言说可不是在寒颤吗?谁人不知张老哥素来喜美酒,若你府上的藏酒都是薄酒的话,只怕唯有陛下那里的酒能与你府上的媲美了!”
打趣了几句的顾言脸上笑容有些许的僵硬,且目光也仅仅只落在了张信达身上一瞬,在张信达看过来时便又错开目光。
“如此甚好,有劳顾兄了。”
心事重重的张信达并未接顾言的话茬,反而又郑重地揖了一礼。
看着张信达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坐在主位上未动的顾言神色凝重,且他眼中也现出些恍惚的神色来,但又不掩脸上的担忧之情。
只是他脸上的担忧,仿佛与离去的张信达无关。
“各安天命吧!”对着张信达有些佝偻的背影,顾言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