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传遍了,如今人人都道姜大人大势已去……可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却仍旧不见姜大人往咱们府上递信,怕是,怕是存了异心吧!”
立在闵柏淳身边的人瑟缩着沉默了须臾后,又磕磕绊绊地开口,似是在竭力平稳的声音中仍旧能听出一丝颤抖之意。
闵柏淳眉目一凛,一股狠戾在他眉间闪过,他一步上前抓住那人的衣领,厉声狠狠地叱责了一句。
“姜大人是朝中老臣,若是父皇没有老糊涂,又怎么会如此待他!”
说完这一句后,不知想到什么的闵柏淳便神色一变,“你说,父皇是不是在借机打压本王?否则这金陵百姓就算受了灾,父皇又岂会亲自过问?”
“呵呵,父皇这一次岂止是下了姜恒的颜面?这更是在打本王的脸,给了本王一个下马威!”
闵柏淳本就阴郁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且怒目圆睁的脸上已经有几分狰狞之色。
“本王已经被贬了爵位囚禁在府,难道还不能让他放心吗?不过几句道听途说他便对待老臣如此,也不怕伤了其他臣子的心吗?”
“你给我说,他就不怕伤了天下人的心吗?”
双眼通红的闵柏淳眼中带着一股沉淀着痛苦的疯狂,紧紧抓在来人衣领上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好似他心中压抑着无比的愤怒一般。
“殿,殿下……慎言呐……”
来人不敢闪过,但脸色却越发的难看,且他在闵柏淳的凝视下,眼中的畏惧也越来越深。
方才闵柏淳的所言,无论是哪一句单传出去,都足以置他于死地,且如今的他也不过是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不堪。
就连这方寸之间的府邸都不能踏出半步,否则便会按谋逆之罪行以车裂之刑!
然而这件事却不能不让闵柏淳多想,那夜在殿上他的言行最多便只是落井下石,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却远谈不上是幕后蓄意要陷害叶洵之人。
这件事他曾想过,却还没那么愚蠢到眼下便实施,这个替罪羊他当了,不过是看清了父皇想要牵制他们兄弟几人,更甚至是为了安抚叶洵才会如此。
昨日他还天真地以为只要这丰产稻谷试种成功,在金陵乃至全国各地推种施行后,他便是大耀国最大的功臣。
待那时,他所失去的尊严、身份、地位,统统都会物归原主。
可今日他方知他到底还是料错了父皇之心何其狠辣!
动了他的人便是要剪断他的羽翼,让他再也无法成为翱翔空中的飞龙,只能是困在笼中的囚蟒!
龙若是不能飞上天,与搁浅在水坑里的泥鳅无甚区别!
他生来便是天子血脉,又岂会甘愿那至尊之位入他人囊中?
“慎言?本殿下如今还需要慎言吗?若是再不言,本殿与哑巴又有何异!”
闵柏淳狠狠地咬着牙,从唇齿间溢出一道有些阴森的冷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