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否则又怎么会在他每一次观察的时候,都觉得那细沙似是已经不在流淌。
他不知道顾清临去见孔采薇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不知道前往广元的那些人是否安全抵达,不知道霜痕是否已经躲避过了那幕后之人一次比一次凶猛的追杀,更不知道叶婉茹今日一行可还顺利……
躺在这处营帐里,虽是难得的清闲时,但却也让他感觉到自己仿佛是个眼瞎耳聋之人,对于外界的一切消息他已经一无所知。
这让段恒毅的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来,且这会儿的他也不禁想到,顾清临被他囚禁在那处宅院里时,是否也会如此作想。
然而让他想到更多的却是,那夜在那处地窖里所见到的情形。
逼仄、阴暗、潮湿、闷热、死亡、鼠蚁、蚊蝇、蛆虫、臭鱼烂虾、尸体腐烂过度生出的尸水……还有绝望。
所有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在那处夯土下建成的地窖里他都见到了。且远比他在残酷的战场上所见到的,要更为惨烈,也更加地没有人性可言。
略卖幼童和稚子,该当行以极刑才能泄心头之恨!且他以为也只有残酷的极刑,才能震慑那些不法之徒!
略卖人的不法之徒一日不除,便一日有成千上百个家庭因此而心生绝望,更有那些被装在船舱里和死鱼烂虾共处一室的幼童而面临比死亡更可怕的处境。
段恒毅手中摆弄的玉质九连环只串了一半,剩余?那些玉环在他手中已经许久未曾动过,只会偶尔在他手指的轻轻拨动下发出清脆的碰击声响。
一道马蹄踏踏和车轮碾过沙土路时特有的声响传进了段恒毅的耳朵里,正因为心中所想更面上带着几分戾气的他转动了几下眼珠,忽地便舒了口气。
无论是眼下之事还是从前之事,都要耐心待之才可。
他相信,只要有人在,这些躲在角落里滋生的阴暗,总有一日会大白于天下。
是顾清临回来了,那么孔采薇一事便也有了结果。
段恒毅不禁有了几分焦急,飞快地从榻上站了起来,然而就在他已经一脚踏进鞋靴中时,他看到了帐外那戍守的侍卫,只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又坐回到了床榻上。
不急在这一时,若是被那些侍卫看出些破绽来,便是得不偿失,且不过须臾后,顾清临便会进到大帐。
对于今日顾清临一行的结果,不外乎两种结局,段恒毅早已经了然于胸,然而他却不知顾清临会因此而生出了死的念头。
帐外的侍卫见到马车驶过来时,和气地打了声招呼,想来怕是受到了致果校尉沈长林的命令,如今这些羽林卫对待“顾清临”的态度已经大有不同。
“顾大人回来了。”
赶车的小厮罗宝莲自是知道自家少爷这会儿阴晴不定,而他又不想得罪这些羽林卫,便敢在顾清临开口之前答了话。
“回来了、回来了。”
“嗯。”
随着罗宝莲的声落,车厢里的顾清临淡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然而帐中的段恒毅却是不禁紧拧了一下眉头,看来顾清临此一行,似是没有达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