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正眼中冰冷的视线瞥了一眼那间酒肆的门脸,冷嗤了一声后,便又收回了目光,转而只看着眼前围观百姓们闪出来的那条路。
“这些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遭了他们的毒手,这么死实在是太便宜这些畜生了!”
“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庄子上的刘婆子在家看一双孙儿孙女,谁知道那姐弟俩去河边抓个鱼的功夫就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那儿媳没了一双儿女发了疯跑进河里淹死了,后来这刘婆子也在河边的歪脖柳树下上吊了。”
“好端端的一家人家就这么死了,刘婆子那短命儿子在外做工时被木凛砸死,两个婆子拼死拼活拉扯大了一双儿女,谁能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
“要不是知道咱们金陵里就有这样畜生东西,只怕还会以为那一双儿女是被拍花婆子给拐了,现在看,可不就是被这些个杂碎给带走了!”
混迹在人群里的中年汉子一脸愤恨地说完这些话后,抬手便把手中提着竹篓里已经馊臭了的鱼虾砸向囚车。
腐烂的鱼虾对于范智杰等人来说十分熟悉,先不说从前他们在船舱里堆积鱼虾方便运人回到金陵,就是在被“顾清临”私下囚禁时,后来霜痕为了能让他们开口,也是用了不少的死鱼烂虾。
这死鱼烂虾味本就难闻让人心中作呕,如今经那一遭后,范智杰等人更是对死鱼烂虾味多了几分畏惧。
似是一闻到这股味道,他们就能想起被羁押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暗无天日的日子。
是以当那馊臭了的鱼虾与鱼篓子里飞扑过来时,范智杰、柳三豹等人当下便一脸惊恐,想要躲过那些从囚车缝隙里窜进来的鱼虾却又碍于头上带着枷锁,丝毫动弹不得。
鱼虾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躲又躲不开,只能硬生生的受了,偏这时正值三伏天里,蚊蝇横行,不过眨眼间那些鱼虾上便附着了一层蝇虫。
原本还有不少人因这一篓子鱼虾的馊臭味而对中年汉子敬而远之,但在听闻了这些话后,都不禁有些愤慨和唏嘘,连带着对囚车里的几人也多了几分同仇敌忾的意味。
“可怜了那一家人家,因为这些个害人精家破人亡,天理何在啊!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连个伸冤的人都没有,当真可怜!”
“畜生死有余辜!”
“死不足惜!杀的好,杀得好啊!陛下开恩,老天开眼了啊!”
“打死他们!这般狗畜生,一个个耀武扬威的模样,早就看他们不是好东西!”
“这……这也不见得所有的坏事都是他们干的吧?”
“不是他们,难道是你吗?这里头有你的亲戚不成?”
“老哥哪里话,哪里话,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出生亲戚,该杀,该杀!”
那道有些迟疑地声音很快便变得有些怯懦起来,连连点头应声,生怕身边这些个十分激愤的人把他当了同伙乱棍打死。
中年汉子那一篓子泼上去的鱼虾像是打开了一道闸门,随后便见烂菜叶子臭鸡蛋间或还夹杂着拳头大的石头块,像是雨点一样砸向缓缓行驶的囚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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