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略一思忖,段恒毅便又叮嘱道:“陛下既然是冒夜去了丞相府,想必定会挥退下人,想要从那些下人身上探听并不可行。最主要的便是盯住李家父子二人的动向,从他们二人的身上看出端倪来便可。”
“少爷放心,一有消息属下便会立刻传讯给你。”霜痕应了一声,便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须臾后,只听闻木门咯吱一声响,便再无半点动静传出。
段恒毅倒是没急着走,而是坐在了长条木登上,满鼻子都是四溢的酒香,他倒也没有浅酌两杯的意思,只想借着这处清净之地好好思索一番。
从闵柏淳出事到现在也过去了数日,这期间李宏源一直是安分守己,并未有什么活动的迹象,他选在这个时候给轩帝递了密折请他出宫,显然也不会是为了二殿下闵柏淳开口求情。
能坐到丞相之位,足以见得李宏源没有那么蠢,且更是位心思缜密且颇有城府的人。
但他请轩帝出宫密商一事,却一定与二殿下闵柏淳有关。
到底会是什么事既能让轩帝法外开恩,又不会生出疑心呢?
账本!
猛地,段恒毅脑中浮现出那几本厚厚的账册来。
那些账本虽现在被分成了三份分别把握在婉儿、自己和顾言的手里,但这并不能消除了李生桐贩卖私盐的罪证。
账本一直在他手里,但他却始终没有向轩帝告发,那么便是一柄悬在李家父子头上的利刃。
也许现在,这柄利刃已经被李家父子想办法放了下来……
想到有这种可能,段恒毅便是冷嗤一声。
就算李家父子敢在轩帝面前承认贩卖私盐一事,却定然不敢承认事情就是他自己做的,无辜的替罪羊恐怕早就已经找好了。
那么到现在为止轩帝都没有发作,便足以证明轩帝并不打算在此时发难李家父子。
依照先前轩帝对他隐晦的暗示,这朝中的众臣,怕是要经历一番血雨腥风的。那么这李家父子便定是留不得。
轩帝打算放他们一马不要紧,他不打算放过李家父子就行了!
这么想着,段恒毅心里便也没了先前的那股焦躁。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再让李家父子逍遥些时日又何妨?
起身掸了掸衣摆上几道轻微的褶皱,段恒毅缓缓起身走到柜台前拿出一小壶酒,随后打开软塞把酒尽数倾倒在自己身上,这才大步离去。
顾府再不愿免对,他也是要去的,而这满身的酒气便足以挡住喋喋不休的老狐狸顾言。
轩帝的寝宫极清殿里依旧燃着烛火,此时轩帝正坐在软榻上对着一副字兀自出神。
这副字能隐隐看出几分熟悉的模样,却又能看出几分风骨来。
这熟悉感是因为他的几位皇儿书法上都学了他几分,字里行间自是都带了几分神似,但这风骨却是人人不尽相同。
这幅字旁边还放着一个不过小指粗细的纸卷,但让轩帝无心睡眠的却是那字条里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