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想必昨日观斩时你也看见了,人头落地时那一腔热血会溅在刽子手的身上脸上……”
轩帝的语气算不上严厉,甚至有了几分劝解开导的意味,只是说出口的话未免带了几分血腥和让人不禁便浮想联翩。
立在轩帝身后的高博听罢这话早已经面色苍白,更似有瑟瑟发抖的架势。
“臣下……知道的。”
段恒毅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那双眼中似是有痛苦闪过,口中喃喃道:“臣下是知道这其中的差别的,只是臣下也知道这是不同的。”
他的脸色难看并非是因为轩帝口中的话,而是因为他想起了第一次上战场血刃敌人头颅后,他两天滴水未沾,甚至只要一听到吃的,便会吐。
他也记得后来父亲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身为男儿,身为将士,守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是不可避免之事。且守家卫国捍卫的不仅仅是身为将士的颜面,更是一国的尊严。”
“上阵杀敌,你若是不能将敌人手刃,那么敌人便会踏着你的尸体去手刃你的亲人……”
“我段家儿郎,生来就没有孬种,身上肩负的军功和责任,容不得退却半步!”
段恒毅眨了眨眼,压下眼中不自觉泛起的那股酸涩,似是有些怔然地看着轩帝。
面上虽神色如常,他内心里确在无声地咆哮。
他想问一问轩帝,既然你如此深的感触,可曾亲手杀过人,又是杀的何人!
轩帝听罢段恒毅这句似是低语呢喃的话后,先是目露诧异,随后便微微摇头叹息一声。
“你呀,到底是太过年轻沉不住气。”
“朕只不过提了一句广元乔家子孙乔石,你便想到了略卖人一案,朕能理解你办案心切,但也不能太心急了。”
“顾卿,身为朝臣遇事首当其冲便该是沉稳,沉稳应对,沉稳地听朕把话说完。”
此时轩帝的语气中已经有了几分严厉,但却并不是叱责段恒毅,看似有几分教导之意。
段恒毅听到这话也不辩白,只抬眼看了一眼轩帝,随后便有些木然地坐回到了红木圆杌上,脸上的神色已经不似方才那般鲜活,好似极为失望一般。
“陛下,您请说,臣下洗耳恭听。”
“城南略卖人一案从一开始朕便交由你督办,又让你从羽林卫中借调了三百精锐归你调遣,派去广元一带查案的人也是你亲自挑选。”
“你是督办人,你手下的人又怎会越过你向朕禀报此事?朕虽是一国之君,但各部有各部的规矩,且朝中上下也没有这般不守规矩的臣下。”
“你尚且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朕又哪里会知晓?”
说了这一番后,轩帝便微微拧起了眉头,“朕昨夜收到密函,方才提到的乔石在广元私铸银钱,本该是人赃并获缉拿归案,只此人的身份稍有特殊。”
轩帝的话语微顿,旋即便在段恒毅的预料中吐出了后半句,也是最重要的一句。
“乔石乃是三殿下母妃娘家的子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