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东宫出事被羁押在天牢时,便是这二人接连辞官。”
“当年究竟是不是他二人其中之一带走了渝儿,我并不清楚,但可疑的也只有他们二人。”
轩帝深深地看了一眼头上列着两排戒疤的无尘,眼中有些怜悯闪过,“大皇兄若是想找到渝儿,自可向他们二人打听一下。”
无尘眼中再也无法维持平静,就连一向不动声色的脸上也开始有些不自觉地跳动,他的嘴唇哆嗦着,却始终一个字都无法发出。
渝儿,他的渝儿,阿若和他的希望与期盼……
还活着,还活着!
他这一生为的就是一家和乐,现在也终是有了期许!
狂喜似是一阵咆哮的飓风呼啸而过,无尘的心里渐渐开始变得平静。
渝儿若是还活着,已经有十七岁了,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一切。而他若是认回渝儿,能给他的也仅仅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身份他早已经不屑,想来渝儿也自是不会在乎的。且眼下金陵这般局势,金陵这片是非之地,也不适合渝儿。
蒙院使和梁院判都是淡泊名利之人,无论是谁收养了渝儿,那么渝儿的性子便都是会如此。
安稳度日,平安一生即可,又何必搅进皇家这一滩浑水里。
罢了吧!
相认与否又能改变什么?
不过是一道牵绊罢了!
“我知道了。”冷静下来的无尘淡淡地应了一声,除却能从声音里听出些许的不平静,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波动。
对此,轩帝并未感到意外。
这么多年来大皇兄自己不去寻找,想来怕也是存了心思的。他所求只是想要一个肯定的回答,而并非是父子相认。
说到底,他们闵家人,骨子里便是有些凉薄的。
手足之间如是,父子之间亦如是。所以才会有今日的种种。
前世因,今日果,谁都躲不过。
轩帝的目光突然间变得有些深邃且悠远,而他更像是在透过无尘看着某个已经逝去的人。
“不管你信不信,当年父皇的死,并不是我造成的。而是父皇积劳成疾引发就疾,又因怒极攻心咳血,这才……这才无药石可医。”
“我没有大皇兄想象的那般狠毒,弑父夺位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虽一直觊觎帝位,却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话语带着几分沉闷的轩帝缓缓抬起了手,保养得宜的手上已经看不出半点年轻时拿弓握剑留下的硬茧,只是掌心中的纹路已经远不如当初清明。
“呵呵,染上手足的鲜血已经足够我去偿还,这样已经够了……”
无尘看着神情间带着几分落寞的轩帝,忽地温和一笑,“染上兄弟手足的血便已经够你偿还,若是染上臣子的鲜血呢?你便问心无愧吗?”
“闵晟轩,你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你从年少时便是这般,把自己的心思掩藏极深,让你看上去总是一副无辜的模样。”
“你骗得了所有人,可你骗不过你的内心,更骗不过我!”
“说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也不为过……”
蓦地,无尘讥笑一声,瞥向轩帝的眼中带着清冷和嘲笑。
“这么说并不妥帖,你天赋异禀,该是自学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