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已经训斥过这个小子行事不够稳重,这才让他像现在这般学会了装模做样拿腔捏调,这个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听这话的意思是,陛下有心思给这个小子升官了?
眼珠子转了几转,顾言却是没把这话问出来。
御史台的职责不仅仅是监察百官,更监管着下诏书一事。
若是这个小子被提拔升官,诏书定会经由御史台,那时他便是自会知晓。
若是此时他问了,这个浑小子怕是要忍不住把尾巴翘上天了!
略微严肃了面孔,顾言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沉下心来做好陛下交给你的差事,升官便也会水到渠成,莫要投机取巧弄巧成拙。”
“是,父亲。清临醒得。”段恒毅格外认真地应了一声,但随后他却又轻啧了一声。
“父亲,孩儿想知道马御史平日都去哪里逗留,这样清临才好布置一番偶遇,让马御史撞见翰林院编纂的丑事不是?”
“呵呵,这个嘛,马御史行踪不定,但逗留最多的便是东街鼓楼巷后街的一家酒肆。马御史十分自律,虽十分喜酒,但因过去苛责己身,这酒他是不常饮的,但他却十分愿意到酒肆里去闻酒香。”
对于越发看重的儿子,顾言是丝毫不吝啬自己所知道旁人真不知道的秘密的。
之所以会对马御史十分了解,还是他当时被陛下叫进宫里闲谈一番后,想要让府上的小厮去毒打马御史一顿,足足连着盯了半月有余,才摸寻出来的规律。
但他在得知马御史的这点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时,心里说不出是可怜他还是佩服他,但毒打他一顿的心思却是淡了。
对于顾言熟知属下的落脚点和习惯,段恒毅是十分惊讶的,但他眼中流露出来的却是惊喜。
有些兴高采烈的段恒毅连连拱手,口中急慌慌道:“多谢父亲。事不宜迟,清临这就去安排。”
眼见着段恒毅要走,顾言有些不放心地起身叮嘱道:“去吧!切记小心行事,莫要被人抓住把柄。既然想让自己一身清,就要做得干净利落才可。”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段恒毅郑重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是万分不屑地呸了一声。
老狐狸顾言徇私枉法的事情没少做,但事到如今鲜少有人上奏揭发他的罪行,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为御史大夫。
更多的原因便是因为他行事谨慎小心,鲜少有让人抓住把柄的机会,否则御史大夫这个位子他又岂会坐得这般稳当?
顾言的罪行加起来,一旦被揭发,怕是被丞相李宏源还要尽早倒台!
直到段恒毅的身影彻底被掩映在满目的翠绿间,再也难以寻觅时,顾言才缓缓地收回视线重新坐回到太师椅上。
然而顾言刚刚坐下,便又站起身来,旋即便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架前。
一盆兰草盆被转动了几下,一道暗格显露出来,看着暗格中存方的木匣子,顾言眉头微拧,似有迟疑后便又把花盆归到远处。
现在他便去陛下那里送上账本,未免有些太过心急了,还是再耐心等上两日罢!否则不光陛下会生疑,只怕在这个浑小子心中,他这个父亲也是有些沉不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