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有些诧异的双眼和他下意识的躲避举动,紧紧盯着蒙老头的闵柏衍又猛地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
恒毅能从阎王殿前夺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要想大将军还活着,简直有些痴心妄想。
倘若大将军若是还健在,那么恒毅也该透露一二的,而非是只字不提。除非……恒毅已经不相信他了。
但恒毅若是不相信自己,就不会千里迢迢请已经归隐的蒙老伯前来给自己医治,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情义深重。
嘴唇无声地蠕动了几下,闵柏衍最终却是没有把那句毅问问出口,只是绷着面色松开了手,略微迟疑了一下,又伸手抚了抚蒙老头被抓皱了的袖口。
“是我一时癔症鲁莽了,还望蒙老伯您别见怪。”
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蒙老头垂眼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衣袖,又抬头看了一眼看上去似是有些心事重重的闵柏衍。
虽然他不知刚才这小子究竟想到了什么,却也没有打算追问清楚的念头,且他现在恨不得立刻跑出这营帐,否则这心忽上忽下的,他怕影响寿数。
“不怪不怪。”蒙老头口中干笑几声,状似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复又故弄玄虚地轻叹一声。
“殿下多虑了,恒毅一事瞒着殿下已经让老朽心中愧疚难安,要不是当初恒毅小子找到老朽头上,老朽倒是乐得做个逍遥人的。”
目光虽是稍显深邃且悠远地看向帐外远方,但蒙老头的眼角余光却是始终留意着闵柏衍。
“蒙老伯您淡泊名利,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更是救人无数,柏衍十分佩服。”
心思忽然低落起来的闵柏衍也觉得自己因恒毅一事,最近有些疑神疑鬼,不免对蒙老头也有了几分愧疚。
“一会儿就麻烦蒙老伯您给柏衍开一副方子了,再往东五六里有一处小瀑布,倒也算是一处十分别致的景,蒙老伯闲时不妨带上几名护卫前去看看。”
闵柏衍说这话便等于隐晦地下了逐客令,人精似的蒙老头又哪还听不出来,当下心中便不由地有些喜出望外,只脸上的神色依旧如之前那般没有太大的变化。
“那殿下就好好歇着,正好梁贤弟还有一个药方要与老朽探讨,老朽就不打扰殿下了。”
一副公事公办口吻的蒙老头从容地起身,对着闵柏衍略略揖礼,“殿下所说的瀑布改日得了闲,老朽定要去瞧上一瞧。”
“蒙老伯慢行。”同是站起身来的闵柏衍略一拱手。
出ao’yi了营帐的蒙老头看似沉稳,实则脚步匆匆地走出了侍卫守卫的范围后,这才捋着胡须长长地吁了口气。
唯有让他稍感欣慰的事,这几日小晏迷上了林府上的藏书,倒是少有往来这处营地,否则要是被殿下发现端倪,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圆谎。
但他却是打定了主意,该领着小晏早早离开才是,否则难免会夜长梦多。
况且,瑜城一应事宜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病患只瑜城的医者便足以胜任,他现在离开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现在就走未免会让人心生疑窦,那便三天后启程。
一脸严肃的蒙老头不发一语地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