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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我还看不清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又怎么会有应对之法。”
说罢这话,闵柏衍又是喟叹一声。
“恒毅,你如今身在金陵,当万事小心才行。”
闵柏衍深深地看了一眼段恒毅,似有些艰难道:“无论是对父皇还是对老六,你务必都要多加防范,我怀疑大将军一事,便是他们二人联手设下的一个陷阱。”
这一眼中包含着歉意和内疚,要是他早些察觉老六的图谋不轨,也就能早日做出防范,也就不会有了大将军的意外……
当初老六的劝言,便是让他横刀夺爱,他若是提起与老六的谈话,便势必会牵扯到此事。
他对婉儿的感情……他羞于说出口,尤其是在面对恒毅,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无比地卑鄙。
“我甚至怀疑,当初咱们烧毁司徒雷粮草大营那一夜,你替我挡那一箭,也是受到了老六的授意,或是被他买通。”
话语越说越顺,闵柏衍已经不像刚才那般话语艰难,“当时我在军中的身份虽不是什么秘密,但想要在众多将士中一眼就认出我来,只能说射箭之人在此之前见过我,或是见过我的画像。”
“那时还尚未发生关于储君之位的争端,我们兄弟几人尚算和睦,真正发生改变的是,咱们从北地回来立了军功以后。”
段恒毅捏了捏手中的酒碗,努力地放缓自己的呼吸。
他不是没有猜测过父亲出事是轩帝设下的陷阱,只是他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也不认为父亲究竟有什么可值得轩帝忌惮。
但眼下柏衍既然已经说出,他便是已经相信。
柏衍不会无的放矢,这么重大的事情,柏衍更不信口雌黄,那么便定是柏衍还知道些他不知道的。
柏衍不说,他便不问。但他也许知道是为什么。
“赫赫的军功是实打实赚来的,且随着军功得来的不只是一种荣耀,更是被朝臣和军中将士认可的能力。”
“想必这已经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
“去岁你前去朗山城赈灾,明明所有的政务处理得最为妥当,但却是大殿下得了瑞王得名头,要不是后来他做得太过招摇,除夕夜上也就不会有你和二殿下的赦封。”
“眼下时局,与去岁何其相似!”
“二殿下因被褫夺了封号囚禁在府,你与瑞王同去封地赈灾,待回到金陵后,便又会加封。”
“如今殿下你已经是双封号的王爷,往前一步便是亲王抑或是被立为储君成为太子殿下。而瑞王的身上也存在着这两种可能。”
“眼下虽看似是殿下你与瑞王在角逐,却始终是有一只黄雀在背后默默地观望。我身在金陵虽有危险,但殿下你身边才是真正的危机四伏。”
对上段恒毅一双充满担忧的眼,闵柏衍只觉心下一暖。
这股暖意冲散了些许那位“十一爷”很有可能就是老六带给他的灰暗。
微微垂眼看了一眼那只在段恒毅手中已经有些开裂的酒碗,闵柏衍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咱们都要好好活着,活着看到那些作恶多端的人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