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一次在赵侍郎府上上画会上,闻语兰刁难她时,她捉弄了闻语兰以后,闵柏灏脸上那个带着了然的微笑,叶婉茹便觉得脊背发凉。
那样平和带着浅笑的一双眼……现在想来,却是透着入骨的冰冷和一种高高在上的藐视。
想得有些入神的叶婉茹打了个冷颤。
“可是着了凉?”段恒毅满脸的关切。
不知怎的,心中便带了些委屈的叶婉茹抿抿唇角摇了摇头,“可是当真?”
这句话算是问的有些没头没尾,但段恒毅却是登时便明白叶婉茹所问的究竟是什么。
段恒毅稍有迟疑后,便语气肯定道:“殿下亲口说的,当是没错了。你我都知道殿下与他的关系最为亲近,若是心中没有十分的把握,殿下不会说出来。”
“发生这样的事情,最为痛心的便是殿下。”
口中讥笑了一声,段恒毅神色间似是有些轻嘲,“殿下说他在瑜城的这段时日里,六殿下屡次派人送了进补的良药,又派人送了不少的钱粮。”
“他如今的所为,与去岁殿下去朗山城治理雪灾时如出一辙,任谁人看了都会道一句手足情深,六殿下仁厚。”
“可又有谁知道这亲密往来的背后藏着打探和算计呢?甚至殿下猜测那两次预谋已久的民乱,都是六殿下有意安排。”
段恒毅长叹了一声,话语中带了几分沉重,“殿下还怀疑……他已经早就和云帆国司徒雷联手。”
“去年在白鹭城外司徒雷的粮草大营中我中的那一箭,原本是冲着殿下去的。那时我们就猜测敌人是有备而来,所以才淬了名为半月杀的毒。”
“殿下虽早就随父亲在军营中历练,但真正的参与到阵前杀敌却是头一回,只第一次还是在夜里,却险些被敌人要了命去。”
“这种情况并非是偶然,而是有人事先便谋算过。更有事后我们调查那位背后射箭的人时,却是杳无踪迹。”
听得这些话后的叶婉茹眼中却是越来越充满疑惑,她不明白。
“那个时候明明还没有发生对于储君之位的争端,明明他是众多皇子当中与殿下关系最为要好的人,怎么就会选择要暗害殿下呢?”
“他这想要杀了殿下恨又是从何而来?”
有些事情不是她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甚至是不敢置信。
六殿下闵柏灏今年不过才年十六,与她同岁……可倘若这些所有的阴谋当真都是他一人所为,那么他的心智和心机未免有些太过可怕。
早慧的人并不罕见,可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便能施展计谋把他们很多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若这些事当真都是他一人所为,那么这位“十一爷”背后所积聚的庞大势力,又是从何而来?
他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着手准备?十一二岁?还是更早?
他的背后,又究竟有谁?
蓦地,叶婉茹的脑海中闯入了一个身穿玄色衮龙服头戴冠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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