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
无尘的目光在闵柏衍的脸上打量了须臾,便知道他的这个侄子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否则也不会行这个晚辈礼。
心下稍有无奈,无尘淡淡道:“坐吧!”
闵柏衍又揖礼,这才从善如流地坐在石凳上。
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棋盘上,一局棋俨然已经到了胜负分明的时候,可见他来的时机也还算合适。
手边有蒙老头递过来的茶盏,闵柏衍双手接过后,只静静地坐在那里并不言语,心中也变得平和无比。
无尘则是神色自若坐在那里,对于这位侄子的心性也生出些许的赞赏。
从恒毅小子的嘴里,他对这位侄子倒是了解许多,且对于眼下他的处境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他从未想过要参与其中,是以对于闵柏衍的来意究竟为何,他并不在意。
但他却是想起,这小子的满月酒上,他也曾抱在怀里逗弄过,且这小子还还了他一泡童子尿……
那些深埋的过往,若非刻意回想,竟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无尘心下唏嘘,他这一辈子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却唯独对自己的妻儿多有歉疚。
不过他看柏衍待渝儿十分亲厚,假使有朝一日他们这些老不死的都死了个干净,有恒毅小子和柏衍护着,他的渝儿一生无虞也是不愁的。
无尘和闵柏衍静静地享受这安宁,反倒是蒙老头有些如坐针毡般。
又给闵柏衍续了一盏茶后,蒙老头便开了口,“殿下如今在守备营中可还适应?”
说罢,蒙老头便煞有介事地啧了一声,“殿下还是伸出手来吧,既然你是为寻老夫而来,可是近日感到不适?”
闵柏衍微怔,随后便从善如流地伸出手,“有劳蒙老伯了,并无大碍,只是夜里入睡有些困难。”
他这话倒也不是假话,昨夜与恒毅饮酒到子时,又匆匆赶回营地,等有了睡意时天色已经渐明,不过歇息了个把时辰,便又起床。
说话时,闵柏衍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在无尘的脸上稍稍逗留了须臾。
他发现皇伯父的眼角上已经有了皱纹,与记忆里那个依稀有几分清明的身影有些大相径庭,竟再寻不到半点的相似之处。
但细看下又会发现皇伯父的眉眼间与父皇,也是有几分相似的,只是那份气度,身为帝王的父皇却是远远不及已经剃度多年的皇伯父。
闵柏衍在心中思量的同时,无尘却也在打量闵柏衍。
这么多年他虽不问世事,但对于几位皇子却是多多少少有几分了解的,更何况前几日恒毅小子刚和他坦白心迹,想要扶持柏衍坐上太子之位。
他身为太子时,便已经行了监国职权,对于朝中内外的权力布局自是熟稔于心。
眼下朝中虽局势不明,但守备营不可谓不是一个好去处,他拿不准这个小子前来此,是为了见他一面,还是想要从他这里寻求帮助……
便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心下定了主意,无尘张嘴便宣了一声佛号,旋即垂下眼皮捻动手上的佛珠,似是低喃的经文便从他口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