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几人本就提起了一颗心,随着轩帝的话,更是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更是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看向诸位同僚中那张颇为年轻的脸上。
这时,看向段恒毅的并非只是这几人,就连朝堂上亦有大半之人把目光,落在了这位年纪尚浅却已经深得帝心的年轻人身上。
这些人中却并不包括那些尚武忠耿,且看不上巧用溜须拍马上位的武将。
武将并非文臣,文臣多擅言辞,说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也不为过,但军中武将的官职,却是实打实靠着军功打拼得来的居多。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那些靠着裙带关系得到一官半职的酒囊饭袋。
立在人群中被突然点名又被众人注目的段恒毅脸上并未现出丝毫的惊慌,更甚至在对上那几人毫不掩饰的担忧目光中,他还微微抿唇轻笑。
看到自己的儿子步履从容地走出列众缓缓走来,因走神而错听的顾言面色一哂,随后收回了已经微微错开的脚尖。
他微微压低了些许头,好在没有酿成大错,否则今日殿上闹了笑话的便会是他。
理了理衣袍,手持朝笏从容出列,段恒毅先是对着上首的轩帝遥遥揖礼,这才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人。
或许旁人不知,但调查过丞相李宏源一案的他却是知晓,这几人正是与丞相长子李生桐颇为交好的门下。
或者说是,这几人不过是一直想要搭上丞相这条大船的人,但由于官职在朝中的地位有些尴尬,这才一直没有得到李生桐的重视。
今日轩帝会拿这几人开刀,是有些在他意料之外的。
看来,轩帝想要李宏源人头落地,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么,他并不介意再当一次推手。
而这几人,能借此逃过一劫,日后怕是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久不闻段恒毅开口,已经有些失了耐心的轩帝话语不由带了几分冷意,“小顾卿家?”
“臣下先请陛下恕臣下失礼之罪。”
清泠的声音响在朝堂,段恒毅便对着轩帝又是揖礼。
一礼毕,再抬头时,段恒毅脸上却带着些许的苦笑,“陛下,臣下从未曾上过早朝,大理寺中事务又不冗重,臣下有些懒散惯了,怕今日迟到,臣下昨夜近乎一夜未眠……”
自段恒毅口中说出的似是带着几分抱怨的话语,让堂下许多人都变了脸色,但这其中幸灾乐祸之人居多,真正担忧的便也只是顾言与叶洵二人。
这个孽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难不成当真一夜未眠得了失心疯不成?把太极殿当成了自己后院吗?
顾言只觉一口恶气堵在喉间不上不下,偏偏这时李宏源却是笑得像个老狐狸一样看了过来。
顾言更觉心中憋闷,恨不得狠狠唾弃这贼子一口,看他还如何得意!
说话之人并不觉得如何,但听闻此语的众人却都是噤若寒蝉,就连上首的轩帝面色都是变了又变。
就在众人以为轩帝要发怒时,轩帝却是大笑出声。
“哈哈哈,小顾卿家啊,你这般可不是侍宠生骄?”
“你问问这殿中的诸位爱卿,数十年如一日地上朝,可曾有人觉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