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在荒漠中竖起一道铁墙有错,那诸多贪赃枉法的不法之徒岂不该被千刀万剐!
可为何他看到的却是忠义之臣枉死,奸佞却依旧逍遥自在?
看到面前的小顾卿家似是免带惋惜,轩帝双眼微眯,凌厉尽显。
“小顾卿家可否知足?”
听闻这话眼中浮现嘲讽的段恒毅再抬眼时,却只剩下一片欣喜。
“臣下承蒙陛下厚爱,这才有了今日这等口福。享用了暑日里难得的消暑佳品,虽不能日日食之,却足以让臣下铭记于心。”
段恒毅的神色慎重,半点不见先前的散漫。
轩帝意有所指,他回的也自是一语双关。
所求,不过是为了消除轩帝的戒心。
段恒毅连番的话语让轩帝十分欣慰,眼中厉色尽褪,反倒浮上了些许的慈爱。
面带笑意的轩帝静静地打量着相对而坐的青年。
面如冠玉的青年着一身绯红的官袍,举手投足间便自带着一股少年风流和桀骜之气,偏偏却又能恪己守礼不忘规矩。
这让轩帝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儿子,更让他想到了那个被赦封为双封号王爷时,却默默写下“恪”之一字的三子柏衍。
老三幼时便也曾这般顽劣,只是后来长大了,有了君父之分,便也变得愈发恪守。
恪己守礼、恪守本分、恪守本心,他倒是一直做的不错。
只是不知这恪守会坚持多久,时至如今,他仍旧记得那些初入朝堂意气风发的臣子,可是后来他们都变了。
变得左右逢源,变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变得一心只为权势附贵,却忘了他们最初入仕的坚守为何。
呵呵,这许多年,莫说臣子,就连他……也早就变了。
可谁又能保证不变呢?
这日月山石都会有盈亏,更会有风蚀雨浸,沧海亦会变桑田,他变了也自在情理之中……
敛去思绪的轩帝眼中已无方才显露的慈爱。
细说起来,小顾卿家的年岁与他这几个儿子年纪相仿,偏小顾卿家与老大柏涵投缘,但却与脾性有些相似的老三毫无瓜葛。
这又是为何呢?
难道只是因为当初自己对顾卿的那番闲谈吗?
倘若如此,怎么从前不见顾卿次子显露人前?
只是因为他的顽劣吗?
心中疑窦渐起的轩帝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这般恪己守礼,倒是与朕的三子、如今的瑾瑜王殿下十分相似。”
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句感叹,确让段恒毅一颗心提了起来。
心中狐疑的段恒毅暗自腹诽。
轩帝不会无的放矢,至于为何会在此时提起柏衍,总不会是他此时才想起了柏衍吧?
皇帝问话,却是不能不答。
且他不知轩帝此时提起柏衍究竟又是什么目的,据他所知,这两日瑞王便也会抵达金陵。
他的心思飞快转了转,“陛下可是疑惑臣下为何不亲近瑾瑜王殿下,却偏偏与瑞王殿下相谈甚欢?”
“为何?”轩帝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