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僵,旋即又恢复如初,且面色更为和缓。
“可。”
轻语应了一声,他便专心的接着空中飘落的雪花。
轻盈的雪花飘落掌心后,便会消融,只在他掌心留下浅浅的水滴和一点冰凉。
掌心围拢,紧攥的拳中一片虚无,这让他又想到了自身。
满门尽灭,徒留世间二十载到如今,他仍旧孓然一身。
有几分寡淡的啸风薄雪照亮了巍峨城门上的火盏,却照不进归人那颗冰冻已久的心。
…………
落日沉尽,华灯初上,似是金陵只黯淡了一瞬,便又重新变得灯火辉煌。
昔日当朝大权在握的丞相一门,尽数入狱并没有影响多少人的生活,金陵依旧如昨日那般繁华,也依旧如昨日那般,繁华之下掩盖着龌龊。
“若无新皇执政,在座的你我也恐将沦为阶下囚!”
“大……您这是何意?”
说话之人似是颇有顾忌,面带惊恐之余又不忘压低了声音。
“呵呵,不必如此惊慌,这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今日所说之言……”
先前说话的人眼袋狠厉地盯着在场诸人环视一圈,才又敛了戾气,笑呵呵缓缓道:“只要诸位不外传,便不会传入他人耳中。”
在座的几人听得这话神情并没有放松,却更为谨慎小心。
“大人所忧,我等何尝不是?只陛下身朗体健,想要禅位立新君怕是没那么容易……”
“不知大人您看好哪位殿下?”
这句话似是问到了点子上,却见初始提议那人并未答话,只目光深沉地坐在那里。
“陛下这一次来势汹汹,怕是李宏鸿源等人不会善终。”
“善终?就他这些人做下的那些事,不落得个五马分尸就不错了,又岂会善终!”
又开口之人似是与李宏源有些过节,言尽讥讽。
“呵呵,李大人这些年是做了不少贪赃枉法之事,只那些个烧杀抢掠的肮脏事还是他的族人所为,李大人落得今日这般,也是代他人受过……”
说话之人面上显出几分唏嘘,又想到什么,瞬间便面如菜色,一双平和的眼中浮现怒色,须臾后才又恢复如常。
“新朝旧臣,谁能保证在座的你我皆能直登云霄?”问话之人目光似柄利剑般直指最初的说话之人。
在这闲坐了半日,东扯西拉了半天,眼见说了正题儿,却仍旧半遮半掩,属实让人极为不耐!要说他最烦和这帮子酸腐文人打交道,说话都只说一半,另一半全靠自己猜!
猜什么猜!他要有哪个脑子,早考文状元了,还拼命考什么武状元!
“呵呵,刘将军少安毋躁,将诸位聚于此处,也不过是想出个对策,也不至于刀悬于颈而无还手之力……”
“你想造反不成?”
姓刘的将军不等那人把话说完,便等着一双浑圆的虎目怒视,大巴掌把桌子拍的晃了晃。
这人粗鲁的行径让在座的诸人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与此间相邻、原本该空无一人的雅间里,此时六殿下闵柏灏却神情悠然地坐在那里。
听着隔壁传来的怒喝,他甚至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抬手轻点杯壁,嗤笑一声,“蛮人也有蛮人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