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顾言不再不依不饶,双眼微眯凝声道:“你所查略卖人一案,可有……可有陛……”
段恒毅没想到顾言会开口问这件事,且略卖人一案他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这件事与轩帝脱不开干系,但最后却是轩帝下令“到此为止”的。
到此为止这句话所包含的意义有很多,值得怀疑和揣测的地方也有很多,若不是顾言此时提起,他已经将之暂时遗忘。
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势力,并不能将其连根拔起。
越靠近权力中心,他便越发现,这个看似繁盛的国家,已经从内而外地腐朽,并义无反顾。
从上到下的许多朝臣中饱私囊,轩帝骄奢淫逸,连年灾祸不断,又有战事时起,国库并不充盈,是以那些臣子上贡的银钱,他想,怕是多数都拿去建了陵寝。
近三十年之久仍尚未竣工,轩帝的陵寝奢靡程度可想而知……
最后,段恒毅给了顾言一个回答。
“……不尽然……”
听罢这话,太师椅中的顾言有些颓然地靠在椅子中,像是身上卸了一股力道,又像是颇为疲惫。
等了须臾,见顾言始终这副模样,段恒毅遂起身微微颔首,“清临告退。”
回到淮清院的段恒毅脱下身上的锦袍,只着一身里衣坐在窗前。
书房里并未燃灯,廊外檐下的灯笼已早早熄火,他就这样对着窗外无尽的黑暗枯坐。
虽已经心急如焚,但他却不能过早出府。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之久,临近子时夜深人静时,早已穿好一身夜行衣的段恒毅才悄然潜出府邸。
一路疾行抵达城外营地时,他已是出了一身汗。
等混进军营巡逻卫队又到闵柏衍帐外时,已经又过了半个时辰。
帐中只燃着一盏烛火,虽已是深夜,但闵柏衍仍是一身轻甲着身,且在他面前的木桌上正摊开着舆图。
舆图上大耀国与云帆国临近疆土、附近城池、山峦间,已经标注了数条墨痕。
默默看了几眼舆图,段恒毅轻吁口气,“殿下以为此事有几分可信?”
闵柏衍拧紧了眉,目光始终落在舆图上的云帆国几个字上,“大名鼎鼎的十一爷身边有位闫姓谋士,数日前他秘密出了金陵一路北上。”
“如今看来,倒是对的上。我以为此事为真。”
听得闵柏衍这话,段恒毅口中低叹一声。
此事在他看来也为真。这个消息若为假,实在不必费尽心力遣人从北地送消息到金陵,并且信中又言明让他妥善安排送信之人。
可见送信之人的决心。
他疑惑的是既然他的身份在“十一爷”那里已经不是秘密,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揭穿他,而这位闫先生的目的又是什么。
阻止一场战争的发生?还是如信中所言那般,盼着日后的明君能为闫家昭雪……
“此事不可阻止且又迫在眉睫,实在是……”闵柏衍深深地闭了闭眼,才咬牙道:“六殿下手段是在高深。”
“恒毅,你说他这是为何?一个皇位,值得他用万万人的性命铺路吗?这般费尽心机,真的只是为了一个皇位吗?”
段恒毅不懂,亦给不出答案。只明日的朝阳依旧会如昨日升起,而这场蓄谋已久的战事也会如期发生。
除了等,他们却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