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乍闻“亏欠”二字,叶婉茹心中便盈起些许的不快,甚至是感到有些委屈。
她知道那是小女儿家的心思在作怪,她想与钦慕之人长相厮守,她想与之朝朝暮暮,却始终知晓男儿当胸有抱负,不该囚于这一方宅院之中。
更何况,她所认识的恒毅,似生来便该是持剑策马驰骋于沙场之人。
她不怕他展翅高飞,只是怕了生离死别,怕了那人再不会回应,怕了所有的情意都将无所倾诉。
一直以来相处极为融洽的二人之间少有的出现了沉默。
这种沉默让人心中发闷,似是夏日黄昏布满了阴云的天空。
“只是亏欠吗?”叶婉茹别开眼不看面前的人。
正心中惴惴的段恒毅听见这话,不由面上一喜,随后便有些喜笑颜开往前凑近了不少。
他左右瞥了几眼,见四下无人便大着胆子抓起叶婉茹的手,随后二话不说就要往自己脸上招呼,口中道:“不是亏欠,婉儿莫气,是我不会说话,实在该打,该打!”
察觉他的意图,叶婉茹哪里会真打,虽然她心中气得真想打段恒毅几下,却也知男人的脸面打不得。
到底拗不过力气大的段恒毅,被攥着的手贴在他的面皮上,抬眼便看到他眼中的讨好,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段恒毅还未怎样,叶婉茹倒是忍不住先红了脸。
明明是“打”的名号,可手落下去没了力道,反倒像是在轻抚,掌下温热的皮肤也似乎变得灼热,掌心有些发烫。
“你怎么这般无赖!”叶婉茹收回了手。
见叶婉茹情绪恢复,段恒毅倒也没收回手,只拉着她的手在掌中握紧,说出口的话却郑重了不少。
“陛下立储一事已经避无可避,几位殿下中三殿下应是最得帝心,婉儿可还记得去年那支射向殿下的暗箭?若殿下辞去,也必是凶险万分。”
“况且只有我走了,那位十一爷才会在金陵有所行动。我一直在等他不拆穿我身份的原因……只是我心里记挂你的安危,又不想你为我担忧夜不能寝……”
“你别说了。”叶婉茹突然打断段恒毅。
对上段恒毅疑惑的目光,叶婉茹启唇浅笑,面色却是有些发白。
“你去吧,只要你知道我挂记你的安危便好,我不想……我还等着你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我。”
每每想到这背后一次次的推手都是六殿下,她都会忍不住脊背发寒,她不知道究竟怎样,才会让六殿下如此丧心病狂去摧毁所有。
她日日盼着,盼着一切尘埃落定。
叶婉茹未尽之言,让段恒毅忍不住红了眼眶,那段时日婉儿日日浑浑噩噩,他又何尝不是?
想要尽情拥抱心爱之人的念头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毒药,让他想要抛下一切。
只是如今不能,心底的念头便会被一再压抑,压抑在心里最深处。
“好,我答应你。”段恒毅郑重允诺。
看着叶婉茹展颜,段恒毅心思却有些飘远。
他没说的是,他离开金陵的日子,也许便是顾家倾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