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满是冰冷,弯腰捡起地上碎玉,找准他的大动脉,明明只有几秒钟的动作,却好似被拉成了缓慢冗长的老电影般的镜头,每一话每一帧都格外鲜明的刻录下来。
终于,碎玉刻入他肌肤,有血丝渗出。
“你后悔认识过我,是吗?”
原以为他不会再开口,却不想他突兀发声。
她闻言弯了弯唇,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的铺满了讽刺,“是呢。”
然后,手中骤然用力一划!
没有手下留情,没有半分不舍,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殷红刺眼的血色从他的大动脉涌出,血液甚至喷在她的手上、脸颊上,甚至还有一滴落在她睫毛上。
眼前视线被血模糊,可她赏玩似的无动于衷,甚至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轻轻的道:“你的大动脉,总不会也像你的心脏一样,跟旁人长得的位置不一样吧?”
没可能的。
这一次,就是诀别了。
夏梵音淡淡的看着他,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薄唇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可是我从来不后悔认识过你。】
她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这件阴暗潮湿的牢房。
从最开始缓步而行,到后来脚步越来越快。
权倾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以他此生最狼狈的模样躺在地上,视线缓缓的转向那枚戒指。
染了血,尖锐的刺痛他的眼。
原本冲开穴道于他而言不算什么,可是连续的伤重和他此时的身体情况,却让他这一次费劲全力才勉强将穴道冲破,艰难的朝着那个方向伸出手……
沾满了血的戒指,被他修长如玉的捡起,幽暗的眸色震颤着。
下一秒,发了狠似的紧紧握在手心里,用尽全力。
碎裂的尖端足以割破他的掌心,可是再多的伤,也及不上胸口豁开的口子。
权倾九缓缓的闭上眼。
夏小七,再见。
…………
同时刻。
雾落闯进龙吟宫,快步走到內殿打开龙床上的机关,进入底下的冰室,试图再次偷出那具尸体。
只是越往里走,人气就越是强烈。
没错,那是人的气息。
雾落脚步一顿,看着前面不远处背对着他的两道背影,瞳孔骤然一缩。
除了如笙,还有一道……满头白发。
“……玄凌?”
寒冰床上,躺着一具尸体——那是被他们偷走然后又被抢回来的属于夏梵音的尸体。
尸体周围气息袅袅,伴随着几许淡薄的几乎看不见的烟雾。
而如笙和白发男人的手边,放着一盏灯。
那不是普通烛台,那是……
巫族圣器?!
雾落震惊的看着他,“你们在干什么?”
夏如笙脸色极冷,极度难看。
而玄凌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手中的动作未停,“当年圣女为一己私情擅自离族闯下大祸,后自封暗巫,行事雷厉手段诡谲,创下飞鹫宫。如今的宫主,应该就是你吧——权落鹜。”
雾落,落鹜。
前朝的前朝——也就是被景帝灭族、而如今又被权倾九重新复兴的北狄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