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春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农民,一直住在乡下和丈夫以务农为生。日子过的不富裕,但是好歹也是可以维持下去的。农民嘛,只要有地有田舍的做,至少一家几口人的口粮是没有问题的。蔬菜也是吃不完的。
但是如王富春和她丈夫这种的小农户,完全依靠农业生产是很难获得足够多的现金的。虽然说王富春的丈夫已经很勤奋了,因为现在愿意务农的人越来越少了,村里不少的人的自留田都空着,丈夫都承包了下来自己种。但毕竟是小农户,自己开着一台手扶拖拉机耕地所能种植的面积也是很有限的。如果土地不是平原地带成片的链接在一切,光靠丈夫和自己种植三十亩土地已经是顶天了。
丈夫倒是想把那些田地都承包下来连成片,这样同样的时间能做更多的事情。甚至种植一百亩也是可以的。但是自家哪有那么多的钱把地都包了啊。
再说了,还有很多地是村里老人的。现在村里的年轻人都在外地打工,没人务农。村里老人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保住一个以后的落脚地,等他们在城里混不下去的时候至少还能回乡种地,这些老人也是不会租的,更不会卖了。他们情愿自己幸苦一点,每天下地种植点蔬菜,也不会让地空着。
农村的自建房采光不好,王富春的丈夫坐在堂间的角落里抽着烟,烟头在这个没有光线照射的角落中忽明忽暗,就如同一只随时会熄灭的萤火虫一样。
在堂间的案头上,一个大红色封套的录取通知书喜气洋洋的躺在那儿,在这大白墙水泥地的堂间里顾盼自豪熠熠生辉。
王富春走进了堂间,仿佛被那喜气洋洋的大红色灼伤了眼睛一样,看也不看那录取通知书一眼。
“儿子呢?”她找到躲在角落的丈夫,萤火虫一样的光芒在黑暗的角落很显眼。
“我打发他出去了。让他去和镇上的同学去玩了。”丈夫站了起来,从黑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走在阳光下,额角的白发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辉。
“你去打听了?”
“打听了。”王富春捏着衣角,不知如何开口。
“多少钱?”
“镇上的三叔和几个去淮海工作过的叔叔伯伯说,要是去淮海念大学的话,学费是个定数,但是生活费……,哎,学费生活费加起来一年两万是最少的了。”王富春的衣角都快被捏碎了。
“两万啊。”丈夫吸干了最后一口烟,火苗烧到了烟屁股,化纤燃烧出一股呛人的味道。丈夫将烟头踩灭。
“当家的,这钱我们家怕是不够。”王富春捏着衣角算着账:“去年我们家刚换了稻种,那个东洋的越光稻种出的大米质量是好,但是产量也太低了。一亩地才只有八百斤的产量。”
丈夫轻叹一口气:“是啊,都说越光米的单价高我才种的。结果一斤就只高了三毛钱,两块二一斤。一亩地一年种两季也才三千五百来块钱。我们家这三十亩地一年才十万来块钱。这里还有二十五亩地是租的,一亩地一年还要给几百块的租金,还有种子化肥和拖拉机的油钱。这越光米的种子比我们国产稻的种子贵多了。没成想这么不赚钱。”
王富春摇了摇头:“当家的,越光米是在我们田间地头便宜。上次我去城里高中看儿子的时候,他带我去他们学校旁边的超市,越光米一斤要卖三十多!”
丈夫听到这表情有些气愤,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化为一声长叹:“反正,赚钱的总不会是我们这些只懂得地里刨食的。所以儿子必须要去淮海念大学,这是一本大学啊!”
“咱们家没有那么多现金啊。”王富春说出了一个很多小户自耕农的最大缺陷:“咱们前年才盖了这楼,已经把积蓄用的差不多了,还拉了外债。这外债还有五万多没还清啊。”
在农村没有商品房的概念,大家都是宅基地,想要住房子就要自己建。早年间村里都是干打垒的土坯房,后来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就建了砖瓦房。从九十年代中后期一直到现在,农村自建房的主流变成了三到四层的小楼。
现在城市里买房动辄几十万一百万甚至几百上千万,农民在农村盖房只花个五六十万七八十万就能盖一个四层的小洋楼,看上去很划算。很多城里人很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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