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媛闻言便摇了摇头,一脸愀然不乐:“我不喜欢乘船,那水也晃得人头晕。”
说这话时,她的面上飞快地划过了一丝情绪,长公主却没注意到。
“那你就去外头散散罢,多带上几个人。”长公主柔声说道,视线又转去了戏台子上头。
今儿唱的这一出戏,正是她最爱听的《画楼春》,如今正唱到那春娘要离家寻夫,那伶人口齿甜丽、吐字婉转,深得个中三昧,长公主听得几乎入迷。
郭媛见她应下了,便也不再耽搁,随手点了几个丫鬟并女官,便自出了小花厅,径往紫藤花架而去。
兴济伯府她是常来的,各条小路皆是极熟,因此这一路也没遇见什么人,到得紫藤花架时,便见那垂枝碧叶下立着一个面貌平凡的少女,正是郭凌。
“见过县主。”一见郭媛,郭凌连忙快步走上前来,屈身行礼。
虽然从辈分上说,郭凌是郭媛的姑姑,可郭媛向来不理这一套,谱儿摆得极大,就连郭冰与郭凝在她面前也必须称其为县主,更别提郭凌了。
郭媛很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了句“免礼”,便又皱起了眉,回身吩咐:“你们几个去外头守着,别叫人过来。”
丫鬟女官们应声而去,郭媛身边只留了一个携芳,郭凌则是单独一人。
见四周再无旁人,郭媛陡地沉下了脸,一言不发,上前一巴掌就打在了郭凌的脸上,咬牙骂道:“你个蠢材!叫你办点儿事也办不好,竟把个王贱人给放过了!”
这一掌力道不小,郭凌捂着脸,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只低声哀求地道:“县主恕罪,是我没办好差事,我……”
“闭嘴!”郭媛厉声喝止了她,面上一片阴鸷,冷冷地道:“讨饶的废话且收去,你只拣要紧的说。这事儿怎么就没成?”
郭凌忙掏出帕子拭了泪,将亭中泼茶一节说了,语至最后又细声道:“……那国公府派了好些会武的仆妇,将王家姐妹也给裹走了。原本我还想着,若是实在不行,便只得冒险在我大姐姐房里做些手脚的,可惜竟是不能。”
郭媛满脸冷意,沉着脸听着她的话,蓦地狠狠一跺脚:“又是陈三!”
见她似是怒极,郭凌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为利益所诱,便壮着胆子上前,轻声地道:“县主这话是极。如果不是陈三在里头捣乱,王家姐妹肯定逃不脱的。”
郭媛没说话,神情阴沉地站了片刻,便又问:“那个野男人呢?你弄走了?”
“县主放心,都安排妥当了。”郭凌讨好地说道,面上的笑容越发卑微:“那人是我奶哥哥从外头找的,原本便叫他藏在换衣裳的客院儿里,专等着王家姐妹入局。后因事情有变,我便悄悄叫人给外头递了信儿,方才我奶哥哥回信说,那人早就带走了。县主但放宽心,这件事当中转了好几道手,落不到我们府头上,更不会与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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