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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细处说来,陈滢的做法也确实很不合内宅规矩。
哪有这样把东西一扔就走的?这不是变相地让所有人都背上污名么?
许老夫人本就不喜欢陈滢,此时更是不喜,总觉得这个孙女行事之古怪,简直没一点儿可心的地方。
可是,对于陈滢的人品,她却又有着一种天然的信任。
就连在萧太后的面前,陈滢都是有一说一,不肯屈就于对方的权势。试问这样的人,又如何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许氏自然听出了许老夫人的话意,捏帕子的手紧了紧,面色仍旧很是温婉,在座中垂首道:“媳妇自是听老太太的示下。”
说这话时,她低垂眉眼间,已然聚起了一层浓浓的阴霾。
陈滢与陈漌最近关系不好,满府里谁人不知?结果现在陈滢身边搜出了魇胜之物,只要稍微多想一想,长房必定成为众矢之的。
许氏捏帕子的手指攥得极紧,指尖都泛白了,可她却犹自不知。
在这一刻,她的心中其实是极恼的。
但凡陈滢顾及些体面、懂点道理,就该先把这事儿知会身为宗妇的许氏,而不是许老夫人。
如今事情捅到了明远堂,许氏连个准备都没有,万一这是有人暗中算计他们长房,许氏就算想查,也会十分被动。
这也是方才她为什么会说陈滢“诛心”。
陈滢诛的,就是他们长房的心。
许氏蹙眉想着这些,耳中却闻许老夫人的语声响起,她一下子便回了神。
“三丫头,此事祖母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至于去田庄的事情,祖母不会答应。”许老夫人说道,语声迟缓,然语意却极坚。
闻听此言,许氏低垂的眼眸里,便划过了一丝嘲讽。
陈滢想要以退为进,老太太头一个就不会答应,果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愚不可及。
陈滢却是一点也没吃惊。
这原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此际她也只是安静而古怪地微微一笑,说道:“要不这样吧,这桩魇胜之案,孙女现在就当着祖母、大伯母并三婶婶的面儿,立地审结清楚。而待审出结果之后,祖母再给孙女回复不迟。”
此言一出,房中立时便静了下去。
许老夫人凝目看着陈滢,目中似有讶色,许氏与沈氏也皆是满脸震惊。
当场审结此事?
这口气也太大了吧?
举凡这种魇胜之物,最是涉及内宅阴私,牵扯繁多,最重要的是还要顾及主子们的体面,故查起来极为耗时,不用上十天半个月,根本就别想查出个子午卯酉来,且往往查到最后,也不过就是求一个心安而已,至于其中的是非曲直,那就真是只有天知道了。
而陈滢此时却说,她能够当场查清此事,这话说得就有点儿叫人不能相信了。就算是许老夫人亲自出马,也说不出立地查清此事的话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