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多谢祖母成全。”陈滢躬了躬身,由衷地说道。
不得不说,身为国公府后宅的最高权力者,许老夫人的头脑还是相当清醒的。换了一般人,许氏这话一说,很可能此事就得先行搁下。毕竟主母的脸面在那里摆着,怎么也要顾及一些。再者说,这种事情一旦查起来,就必定伤筋动骨,有损和气与体面。
可是,许老夫人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与所谓的体面或和气相比,府中风气正不正,才是最紧要的。
一向以治家严格而著称的国公府,居然闹出了魇胜之事,若是含糊处置,则府中的风气就会越来越歪,那才是真正的祸乱之源。
心下思忖着,陈滢转向许氏,语声平和:“首先,此物出现在国公府内,且若事情没有被我察觉,则接下来事情的走向便是纸人儿会被祖母发现,而后责罚于我。也就是说,这东西会坏我的名声,但坏得有限,也没坏到外头去,毕竟只是宅子里头的事儿,外人并不知情。此即表明,这是府里的人做下的,且做的时候还很谨慎,并不想为了我一个人而带累整个国公府的名声。”
“这不明摆着嘛。”沈氏立时接上了话茬儿,面上是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这要是外头的人干的,那就不会只把东西亮在府里头了,而是要拣着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儿,大庭广众之下让你出乖露丑,那样才最有效验。”
她虽然手段有限,但对于内宅争斗的基本原则还是很懂的,这话倒是说的颇精辟。
陈滢点了点头,赞同地道:“三婶婶说得很是。而侄女亦是由此得出了一个结论,即这魇胜之物是内贼做下的,而非外人。换言之,有心陷害我的人,就在除了二房之外剩下的三个房头儿里。”
寥寥数语,莫名地便叫房间里的气氛有些紧张起来。
沈氏略有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旋即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服气地道:“三丫头这话也未必。没准儿你们二房有谁瞅你这个主子不顺眼呢。”
“三婶母想是没听懂我的话。”陈滢耐心地解释道:“我说的是此案真正的指使者,而并非执行者。说到底,这东西能放进我的书房,肯定是二房的某个下人动的手脚。但这个下人却必定是受他人指使,才会做下此事。至于我如此推断的理由,我马上就来说明。”
说到这里,她便转向了许氏,说道:“大伯母,您可以先瞧瞧那纸人儿的背后写着谁的八字。”
陈滢方才将纸人交上来时,是正面朝上搁在案上的,许老夫人也未翻动过,因此直到现在,众人都还不知道这东西咒的到底是谁。
此刻听得陈滢所言,许氏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却见陈滢亦在望着她,那双极干净的眼睛仿佛能映出人的心。
不知何故,看着这样的眼神,许氏本能地便想要依从对方的话去做。
她转过头,征询地看向了许老夫人。
许老夫人闲闲地喝了口茶,淡声道:“你只去瞧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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