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臻立时伏地,颤声请罪:“陛……陛下恕罪,民女无状……”
“免。”不待她说完,元嘉帝便开了金口,语声极肃杀。
一旁的宫女低喝:“不得多言,老实回话。”
小臻哆嗦着直起身,头垂得极低,小声应是。
另一名宫女自袖中取出炭条儿并纸张,看样子,是要作审问记录。
准备得倒是很充分。
陈滢暗自点头,不再言及其他,直接问出第一个问题:“小臻,在兴济伯府时,你可识得一个叫娇杏的丫鬟?”
小臻的身体仍未停止颤抖,连带着语声亦不平稳:“回……回姑娘,民女认识的,原先在伯府的时候,娇杏与民女皆……皆在世子院儿里当差。”
好容易说完此语,小臻用力吞咽两下,额头冷汗涔涔,却不敢去拭。
见她虽惧,然回话条理清晰,陈滢倒是松口气。
小臻的表现比她想得要好,审清此案应该不难。
“去年夏天,娇杏的尸身出现在兴济伯府的荷花湖里,据府中下人口供,她是去年二、三月间不见的,在她失踪之前,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可知晓?”陈滢又问,如水清眸,瞬也不瞬凝住她。
小臻哆嗦得越发厉害,面色瞬间苍白。
她胸膛起伏着,似在竭力抑住心底恐惧,好一会儿后,方道:“民女……民女知道这件事儿。民女当时……当时……全都瞧见了。”
陈滢眸中一亮。
小臻在事发后便被发卖,她当时想的是,小臻可能知晓部分详情。
可如今看来,小臻不仅知情,且还是目击者。
娇杏沉尸案,看来今日就能破获了,这怎不叫人惊喜?
宣德殿中一片寂静,似是连呼吸声亦匿去。
“细细道来。”陈滢敛住思绪,柔声问。
“是,姑娘。”小臻十分驯顺,苍白的脸上,不见血色,但表述仍旧清晰:“去年……哦不对,是,是前年的时候,民女与娇杏皆被世子爷收了房。因娇杏是后来的,爷更宠她几分。”
她咽口唾沫,润泽早已干涩的喉头,又道:“民女那时候……那时候心眼儿窄得很,总想与娇杏争宠,与她吵过好几次,世子夫人很生气,就把民女与娇杏干脆……干脆放在一个屋儿里,让我们自己闹去。”
此是前情,陈滢是尽知的,但她却并未打断小臻的讲述。
这是一段缓冲地带,这些日常的叙述,有助于证人回忆更多细节。
“民女记得很清楚,出事儿的那天,民女睡到半夜忽然口渴,就爬起来喝水。然后……然后民女一时意动,想去瞧瞧娇杏新得的一副耳坠子,那是爷才赏她的,是东珠的坠子。民女这辈子都没见过东珠,就想瞧一瞧。”
小臻的声音再度响起,似已沉浸于回忆中,声音渐至平稳:
“民女偷偷走到娇杏铺前,才发现她的床铺竟是空的。民女便以为……以为她又被爷叫去了,心下很是恼恨。又恍惚听见正房那里像有人在说话,民女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就偷跑去了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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