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裴恕“哦”了一声,扒拉了几下后脑勺,终于不再发问。
算了,这些动脑子的事儿,委实不是他能干的,与其问个没完,倒不如全盘交予她,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此际,陈滢已然转向鞋袜,仍旧是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再将结果记录在册,方才将铁筷子收进工作袋中,说道:“这里的工作暂告一段落,接下来咱们去现场瞧瞧。”
裴恕自是无有不应,引着她跨出屋门儿。
说来也巧,二人甫一出门,恰与郎廷玉撞个正着。
他满头大汗,两手各捧着个大花盆儿,正自跨进院门儿。
再往近处看,院子里竟也摆了十几盆花儿,红芳绿艳,倒比方才多些鲜丽。郎廷玉十分细心,将这些花盆对称摆放,自台矶一直延伸至院门,犹如两列等待检阅的士兵。
陈滢不由莞尔,赞了一句:“这些花儿真精神。”
一听此言,裴恕原本黑下去的脸,刹时转晴,那厢郎廷玉也大松了口气,面上则益发诚惶诚恐,将花盆儿小心地搁去廊下。
不枉他推了一车子的花儿过来,总算他们家爷没发火。
因还有事,陈滢自无暇赏花,略扫一眼便自去了,裴恕便也跟上,留下郎廷玉站在院子里挠头,满脑袋头发都乱了。
这两位,只给了一句话,说走就走,你俩到底还回不回来啊?
还有,这花儿是收起来呢,还是继续放着,都没人来告诉他一声儿。
搔了半天头皮,郎廷玉还是做下决定:把花儿都留着。
他算看出来了,陈大姑娘欢喜了,他家爷才能欢喜,而爷这一欢喜,那不就能少挨一顿鞭子么?
于是,咱们的郎将军继续勤勤恳恳搬花,誓要将这院子变成花园儿。
而与此同时,陈滢与裴恕,已然转上了朝南的一条小径。
“钱天降单住一间院子,我原先派了两名校尉跟着他。只是不巧,蓬莱那里恰好有事,人手分出去不少,这几日跟着他的,便是侯府的两名家丁,他们并不通武技。”裴恕向陈滢介绍前情,眉头紧锁,面色很难看。
钱天降之死,很大原因在于看守不利。
可是,裴恕也是有心无力。
前年进京时,随行的裴家军只有百余,人手很不足。就这还是元嘉帝特许的,若换作忠勇伯这等勋贵,让你带上二、三十名侍卫,便已是格外开恩了。
手握兵权的武勋,行止间自需谨慎,裴恕身在其中,更知利害,而这也是造成今日结果之前因。
“或许,这便是天意吧。”裴恕低声道,神情微显怅然:“人手不足是一回事,我自己也懈怠了些。”
“这又是为什么?”陈滢问。
裴恕涩然一笑:“钱天降非常老实,如无必要,几乎足不出户,就连饭都由人端进屋中吃,平日便只喝酒。他酒量又浅,一饮即醉,如是醒了喝、醉了睡,每天都过得一样。就算从京城到山东这一路,他也只在车中睡觉,根本不肯往外多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