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云眉紧皱,“历史进一步改变了。”
“前世陛下去世,璐王登基三年,地位稳固才削藩,现在削藩,太急了。”
“当然皇帝本身有着绰绰有余的威望和力量进行镇压,只是皇帝不会想到自己才一年不到的寿命了。”
“所以倒不能说皇帝糊涂了。”
正想着,太子起身踱着步,带着一些悠闲笑意:“裴先生,前些日子,我受父皇的训斥,日夜都想着你来,你总算是来了。”
太子带着一些慵懒和难得清闲表情,看向裴子云很得意问着:“先生可有什么教我?”
听着太子的话,裴子云一抬首,见着太子温文儒雅却意气风发,突就明白了。
战争思明主,和平思庸主。
现在天下太平,不需要英明神武的皇帝,太子仁柔宽厚,在大臣特别是文官眼是是好事。
主上仁柔宽厚,大臣才能既舒服又掌权。
要是遇到明主,不但很难欺瞒,而且天天小心翼翼还是动辄获咎,这日子自是过的很不爽。
不过在大臣眼里太子是最优选择,但在陛下眼中想必就是软弱。
只是太子既立,为了礼法大统,只要太子不大逆不道之事,陛下也不能随便废了立璐王。
特别是国家初立,正是修养生息,要是选个好大喜功的皇帝,说不定就二世而亡,这在历史上不乏先例。
至于太子得意倒也不是恶意,太子第一次真正掌权,渐渐成长,自是得意。
“裴先生!”太子在裴子云的身侧轻唤,原来裴子云想事情入神了,一下醒悟过来,连忙谢罪。
太子不以为意,带着轻松问:“裴先生,刚才想什么那么入神?”
裴子云勉强应着:“刚才殿下说陛下削藩,我有些忧心罢了。”
“有什么可忧心,父皇要削藩,天下谁能阻止?”太子不以为意,拿着折扇一拍就说着。
裴子云暗暗一叹,自陛下的角度看,太子是大统所在,还算合格,皇帝虽不满意但既把太子立继承人,自就按太子开药方。
璐王相对英武,藩镇的事可以放心由璐王处理,现在就得将一个相对平和驯顺的国家交给太子
所以,就想凭着自己威望,提前把潜在危险铲除。
“哎,可惜的是皇帝寿命没有跟上去。”裴子云想着问着:“下一步是谁,太子可能点拨下么?”
“可能是武顺伯和济北侯。”太子不经意的说着:“只是罢了兵权,不会伤及富贵,可谓君臣都全。”
裴子云听了一叹,暗想:“兵权所在,则随以兴,兵权所去,则随以亡,国家收笼兵权本是正理。”
“不过总得补偿,或官、或爵、或财。”
“宋太祖说:人生驹过隙尔,不如多积金,市田宅,以遗子孙,歌儿舞女,以终天年,君臣之间,无所猜嫌,不亦善乎?”
“那是重金给赏。”
“朱元璋酷烈,而功臣公侯伯世袭千户,入则可掌参五府总六军,出则可领将军印为大帅督,辖漕纲,但不得预九卿事,也可谓官大。”
“现在武顺伯爵不过年入七百石,济北侯年入一千二百石,罢免了兵权,无官无权的话,怕是未必压的住。”
就说:“济北侯是不是可暂缓?此人我在应州曾远远见过,性格刚烈,疑心极重,或有变数。”
太子就说:“天命已定,谁敢异心?”
裴子云说:“这是自然,只是欲速则不达,现在太急了,恐有些动荡。”
削藩是对的,可大徐才建立十年,上一代人都没有死,根基还不稳,裴子云这样想着。
太子穿着白袜踩着高齿木屐,行了几步,思虑着:“真人不看好削藩之事?”
“哎,我是希望太子日后登基数年,徐徐削藩,更是稳妥,此为上策。”裴子云叹了一声。
“不行,这些伯侯公,都是宿将,有的甚至是孤的长辈,孤削藩,哭诉起来,孤又怎么处?”
“此事,父皇做了才稳当,而且父皇春秋正盛,要是孤来办理,还不知道何时何日,到时伯侯公在各镇各地方根深蒂固,那时想拔除就是难了。”
“父皇削藩,实是大善。”
听着太子的话,裴子云眉紧皱,其实这话很对,可只有自己知道,皇帝现在还只有不足一年的寿命,恐怕打草惊蛇,不但使功臣集团离心,还办不了事,削不了权,到时危机就可能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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