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安走进小单间。
看到阿笙的那一刹那,他也止不住大吃一惊。
阿笙半蹲在地上,长发乱乱的撒落下来,遮住了她大半边脸庞。
没被遮住的脸上有不少淤青,唇角还破了道口子,血淋淋的。
再仔细往下看,老安又是心头一跳。
阿笙两手的垂落的姿势极其不自然,无力地耷拉着。
以老安的经验,如何看不出来,阿笙的手关节被人全错开了。
更让老安觉得没脸的是,阿笙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衬衫最上头的扣子还被扯掉了一颗。
阿笙低着头,血从唇角滑下,滴到了她的脚下,脚周围的地上和钉板上,星星点点的全是血渍。
阿笙没发出任何声音,可是身体却一直在抽搐,应该是痛到了极点,肌肉和神经都条件反射得痉挛了。
别说秦琥生气,老安都气得不行,恨不得冲出去找到今天审讯的人打上一顿。
“是谁动的手?”老安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把心头的怒火压制了下去。
阿笙缓缓又慢慢地抬起头看了老安一眼,狭长清冷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压抑的痛楚。
遮在她脸上的头发随着她抬头的动作一点一点的滑开,露出另外半边肿胀不堪的脸。
老安呆住。
秦琥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突突地跳个不停。
阿笙的视线直接从老安身上掠过,落在秦琥身上,“秦琥,我以为你真不来了。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秦琥心头突然一痛,像被剜掉了一块肉般。
眼也一下子就被怒火烧得通红。
如果今天早上老安来的时候他就来见阿笙,眼前这一幕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喝下肚的酒,此刻全都变成了点火的油,愤怒在他身体里肆意流窜,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杀人的心都有了。
“阿笙,你放心,这事不符合正常程序,对你动手的人一定会接受应有的惩罚。”老安尴尬得脸都红透了。
阿笙终于扭头看向老安,“你的保证一点用也没有,之前……你不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你们这儿绝不会有违规操作么?可现在,事实胜于雄辩。
你们定的法,你们定的规,可你们的人却视它如无物,自己践踏自己定的规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老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无话可说,讪讪地又闭上了嘴,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
见阿笙的两手还耷拉着,他好像终于找到了话题:“我先帮你把手接续好,这关节错开旧了不接,容易出问题。”
阿笙往后撤了撤,狭长清冷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老安,嘴角却噙着一抹嘲讽:“不用麻烦了,接上了指不定还会被人错开,那不如不接,少受一道痛苦。”
“不会的,没人会再错开你的手。你相信……唉,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再信我,但是秦琥现在已经来了,你信他吧,以后审讯他都在场监督。”老安道。
“那你帮我叫个医生来接手吧。”阿笙幽幽道。
老安点了点头,出去打电话叫医生了。
阿笙突地站了起来,冲秦琥笑了笑,“虎子哥,如果方便的话,帮我去安乐二横街的小院拿样东西,那东西就在我睡的那张床的枕头里。”
阿笙用了梦里在龙王村时与秦琥相处时的称呼叫他。
既是试探,也是求证。
秦琥听了这个称呼,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