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泪流满面扭转身向外跑去那一瞬间,林宪东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歉意。
林益阳端着饭碗继续夹菜吃饭,并没有追小玉的意思。
林宪东味同嚼蜡地扒着白米饭,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忍不住放下碗筷起了身,“我吃饱了,我去外头遛个弯顺便消消食。”
林宪东一边走一边对林益阳说。
林益阳抬眸,眼黑得像上好的墨石,深且沉。
“你遛弯就遛弯,用得着多此一举跟我解释么?”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
看不习惯人的也是你,发老小孩脾气把人气走的也是你,这现在放心不下想要出去看看的还是你……
林宪东讪讪地走了。
望着他微驼的背影,林益阳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林益阳一个人默默地把那碗饭吃完了之后又加了一碗饭,把碗里的米粒儿都扒拉干净之后才放下了筷子。
把他动过筷子的小菜全都倒在一个盘子里,又用另一个空盘子装了老大一盘子饭并压实之后,他一手端了个盘子往东边厢房走去。
天已经全黑了,走廊下黑乎乎的,这条从客厅到陆小芒房间路他是烂熟于心的,不管是十年前,还是没回来的十年间,他哪怕闭着眼睛都能摸过去。
所以开不开灯,并不影响他的行进速度。
四合院太大了,就住了那么几个人,小玉跑走了,林爷爷借口要遛弯也追出去了,家里就剩下他和将军这一人一狗了,偌大的四合院就显得到更空旷了。
空旷得让人心生一种荒凉感。
林益阳在东厢房的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才用膝盖轻轻顶开了房门。
木质的门在静寂的夜里发出吱呀一声。
屋里趴着的那条大狗抬起头来看了看,然后头也不回地窜进了雕花的实木床下,无奈身体太长,狗脑袋又太大,床下只能藏住它大半截身子,无论它怎么着急,那硕大的狗头都缩不到床底下。
林益阳已经抬脚走了进来。
将军越发着急了,尽力想把自己再缩小一些地缩着身体,两只前爪像人一样用力护住了自己的狗头,铜铃大小的黑油狗眼里满是惶惑。
林益阳把盘子里的饭菜往将军的饭槽里一倒,顺手就把两个空盘子叠到了一起往边柜上一班,腾出的那只手飞快地把电灯灯线一拉,屋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林益阳似笑非笑地看着努力想要护住脑袋顶上那一头黑长毛的将军,唇角掀了掀,道:“如果我铁了心想把你薅成秃顶儿,你以为你能护得住啊?别装可怜了,出来吃饭。吃了饭,咱们再好好聊聊。”
将军依旧用前肢护住脑袋顶,一脸戒备地盯着林益阳,似是不相信他会放它一马。
这男主人越大就越心黑,阴招儿忒多,为了从它嘴里掏出话来,差一点就把它薅成秃头狗子。
将军怒目瞪视着林益阳,狗鼻子急速翕动,嘴里呼呼喘着粗气。
它很生气!
狗也需要尊严的好伐?!
狗也要面子的好伐?!
替女主子背了黑锅还被威胁闭嘴已经够心塞了,现在又被男主子威胁着要出卖女主子,它这狗生咋就混成了这样哩,左右不是人,里外不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