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从幼年时代抚养自己长大的母亲,在谢浩然看来,她们都没有区别,都是必须永远保留在记忆最深处的至亲、至爱。
时间就这样在眼前缓缓流淌,仿佛一条看不见的河。
餐桌上吃了一半的馒头凉了,又冷又硬。
炖在灶上的鸡汤早已沸腾,散发出诱人的浓香。
良久,谢浩然终于从空洞无序的思维深处返回现实。干涸的泪水使眼角有些发干,鼻孔里有些很不舒服的湿粘。用力做了个深呼吸,他用手背擦拭眼角,目光再一次落到了信纸上。
信……已经结束了。看到看完的那部分,就是最后一张。
没有落款,也没有时间。
也许父亲当时写得很仓促,也可能是他正在写信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什么必须立刻处理的事情。
信封外面没有文字,是空的。
手指轻捏着信纸,有种明显的硬扎感,很脆。
谢浩然皱起眉头。他发现这些信纸质地并不平整,也没有光滑感。表面有很多起伏,好像是在水里浸泡过,然后晾干。
他心中不由得一动。
站起来,快步走到外间的书桌前,拿起钢笔,在信纸边角随便划了几道。
蓝黑色的笔痕很快渗开,不再保持最初的笔直光滑。
猜测没有错,这些信纸的确被水浸过,而且这种事情还是在信上内容写好之后才发生。
为什么会这样?
谢浩然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他把信纸凑近嘴边,伸出舌头,在空白的位置轻轻舔了几下。
一股淡淡的咸味很快在舌尖上弥漫开来。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谢浩然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思绪被打断的感觉很糟糕,他也很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被别人干扰。想了想,谢浩然把手里的信纸小心翼翼装回信封,把床上散乱的照片和纸张仔细收拢,小木匣还是按照原样装进旧木箱。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出房间,打开房门。
这个过程前后大约有四分钟。敲门声连续响了好几次,后来就悄无声息。
谢浩然知道外面的人没有离开,就站在走廊上。
他现在达到了筑基中期的境界,感知能力比过去敏锐了好几倍。
对方是一个普通人,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
打开房门,看到外面走廊上站着两个人,其中有一个自己认识。
是“康耀”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何洪涛。
谢浩然觉得很意外:“何老板,你找我有事吗?”
何洪涛刚往嘴里塞了一支香烟,还没有点燃。他显然是因为敲了太长时间房门却没有得到回应而沮丧,更没有想到紧闭的防盗门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打开。惊讶立刻变成了狂喜,他连忙摘下叼在嘴里,尚未点燃的烟,快步走过来,带着强烈无比的激动,连声说道:“谢大师,没想到你在。我之前一直给你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
电话?
谢浩然下意识转过头,朝着摆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望去。
他不喜欢在思考某件事情的时候被打扰,所以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设置。在卧室了看信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有电话打进来。
修士也是人。当全部心绪集中在某个方面,特别专注的时候,同样不可能对身边的微小变化产生感应。
看了一眼满面惊喜的何洪涛及其随从,谢浩然侧过身子,让出足够的空间:“进来说吧!”
何洪涛转身对旁边的随行人员低声吩咐:“小郑,你先到下面车里休息。我跟谢师傅有事情要谈,时间可能会久一些。”
年轻的男子点点头,转身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鸡汤的浓香在房间里飘散,食物的味道总会令人感觉心情舒畅。大家都很熟,谢浩然也省去了客套,问何洪涛:“我刚炖了鸡汤,要不要来一碗?”
何洪涛连忙摆手,神情很是惶恐:“不了!不了!”
谢浩然很奇怪:“何老板,你到底怎么了?”
何洪涛站在那里,脸上的神色变了好几次。他欲言又止,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嗫嚅了半天,终于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打开。
里面装着一堆被收拢的灰烬。
他的声音沙哑:“这是谢大师你上次给我的那张护身符。现在……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