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他们被保安硬生生拖了出去,警察也在现场,是那个人安排的。有老人,还有女人和孩子,全部被拉上车,具体送到什么地方,曹烨也不清楚。
想起来了,当时的那个老妇人,名字就叫做方芮。
是苦主找上门了吗?
巨大的恐惧在啃啮大脑,所有与勇气有关的东西被吞噬一空。曹烨脸色发白,被绑住的手脚剧烈颤抖。他抬起头,摇晃的幅度非常大,极力否认:“那不是我干的,是别人要求我做的。”
谢浩然慢慢吸了一口烟,他俯下身子,双手撑着膝盖,头部前凸,像随时准备冲出去捕捉猎物野兽那样盯着曹烨,平静地说:“我给你一个机会。”
抬起手,捏了个响指,站在旁边的贺明明走上前,拉开夹在手里的公文包,拿出几张银行卡,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谢浩然用手指捏着三张卡,在指尖灵活地拈成扇形。他伸出胳膊,把卡片凑到距离曹烨很近的位置,声音里带有显而易见的讥讽:“这是从你家保险柜里找到的。曹行长,你果然是大户人家啊!十万美元、十万欧元,还有两公斤多的金条……不瞒你说,我开过好几个保险箱,里面差不多都是这些东西。呵呵!说来说去,还是银行卡最好。一张小小的卡片里,就能装下两千六百万。”
密密麻麻的汗珠从曹烨额头上渗了出来,房间里灰暗色调让他在心理上产生了沉闷压抑的感觉。他定定地注视着谢浩然,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三张银行卡里的总金额,就是两千六百万。这是曹烨最大的秘密。他做事情很小心,连妻子和父母都没有说过。这些钱来源复杂,有些是利用权位获取,有些来自千丝万缕的连带利益,还有就是别人主动送上门的“好处”……总之,以曹烨现在的正常工资收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到这么多钱。
“我给你一个机会。”
谢浩然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他从贺平南那里接过一个手机,扔在曹烨腿上:“这是你的手机,打给管理你账户的人,让他把三张卡里所有的钱全转到我指定的账号。”
曹烨本能的想要拒绝。他弄到这些钱并不容易。中央整治贪腐力度很大,却仍然还是有很多人顶风作案。曹烨做事情小心翼翼,悄悄抹掉了这些钱的所有来路。银行账户也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一个死心塌地,值得信赖的手下。
谢浩然深沉的声音在房间里继续着:“当年你吞了存折上的十五万,现在还回来两千六百万……曹行长,你应该感到庆幸啊!”
曹烨身体再次剧烈抽搐了一下。
这是他心底的秘密之一:当年那户人家的十五万存款,被还是部门主管的曹烨全部划到自己名下。当然,这是来自那个人的授意,也是曹烨主动交到对方手上的把柄。算是一种变相的“投名状”。
他下意识摇着头,张口拒绝:“不,这不可能。你还是换个条件,我可以给你别的……”
谢浩然转过头,用压过曹烨音量的冰冷语调对贺平南下达命令:“把他的左脚砍下来。”
门背后放着一把斧子,农家常见的款式,斧刃不算锋利。贺平南转身拿起,走到曹烨面前。看着他一言不发就把斧子高高举起,挥舞过肩,曹烨觉得心脏功能在瞬间凝滞,不顾一切尖叫起来:“你要干什么?等等,把那东西放下,有话好好说,我们可以……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夜幕下传得很远。但是这里太偏僻了,无人听见。
再钝的斧头到了修士手中,也会变成最锋利的武器。
潮湿闷热的空气中,回荡着曹烨的惨叫和抽气声。他拼命扭动身体,仿佛一条被顽童狠狠割断身体,正在地上来回扭曲的蚯蚓。左腿被贺平南砍断,大量鲜血浸透了裤管,地面也迅速弥漫开一大滩暗红色液体。斧子落点就在膝盖以下十五厘米的位置,小腿清清楚楚变成了直角。贺平南觉得那条断腿很碍事,用脚踢开,它拖拽着红色轨迹在地板上滑开好几米远,带着那只价格不菲的“古驰”皮鞋,鞋底正对着原来的主人,上面全是泥土。
用止血带紧紧捆住曹烨的大腿,然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吗啡,给他打了一针。
剧痛得到了缓解,大脑却被更加强烈的恐惧意识操纵着。看着面无表情的谢浩然,曹烨大口喘着气,牙齿在口腔里抖动得“格格”直响。他现在清清楚楚知道这些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说话,自己也没有丝毫逃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