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橘子,你最好现在把它吃了。”
说完这句话,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谢浩然希望谢伟长能活得久一些。
很多事情可以被时间冲淡。既然他已经表示出悔意,至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
回到美术学院的生活是平淡的。
外出一个多星期,画室里仍然摆着拉奥孔石膏塑像。只是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按照正常的教学进度,这个周末作业就必须结束。到时候教师点评,将进入下一阶段的色彩练习。
看着素描纸上画了一半的作业,谢浩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出神,思绪万千。
他很清楚,谢伟长还有和很多话没有说完。如果不是因为谈话涉及到自己的父母,他肯定还会说出更多的事情。
他是这个国家的将军,手掌兵权。之所以专门为自己安排这次边境巡逻,表面上看,是因为自己在匡州掀起的那场风浪。可实际上,还是出于对修炼世界的不安。
力量大,责任就大。这句话无论放在任何时候都是对的。
这个国家必须有人守护。
前人们不在了。他们有的死了,有的飞升,去了传说中的神话世界。
现在……轮到我了吗?
眼前仿佛出现了杨保平的身影。他是一个普通人,却在那片土地上值守了十多年。在“家”与“国”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胖子苏火山与谢浩然关系不错。画的太久觉得累了,他走到谢浩然身旁,从衣袋里摸出一块牛肉干塞进嘴里,轻笑着说:“老谢,你这牛肉干味道真不错,回头你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外出带些礼物回来,是谢浩然的习惯。后曲那边多的是牛羊肉,还有各种奶酪糖。他带了很多,给了苏火山几包。美院上课很是松散,苏火山偷偷吃上几块,也没人说他。
看着自己那张半成品素描,谢浩然仿佛没有听见他在说话,喃喃自语:“我想改变一下画风。”
徐连伟正好走到吕婕身边,殷勤地帮着她削铅笔,距离很近,刚好听到这句话,不由得转过身,朝着谢浩然看了一眼,摇头发出轻蔑的嗤笑:“连入门的本事都不会,就想着要登峰造极。果然是连走都不会走就想着跑,也不怕把腰给闪了。”
吕婕性格文静,连忙开口制止:“别说了。”
徐连伟把刚削好的铅笔递给她,声音里充满了鄙夷:“有什么不能说的?中央美院现在可没有以前的名气大了,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来,就连不会画画的人都要。”
苏火山为人仗义,一口就把嘴里牛肉干咽下去。他从画架后面走过来,抬手指着这边:“徐连伟,你什么意思?说谁呢?”
“谁答应我就说谁。”徐连伟很是有持无恐:“我就是看不惯某些事情和人,随口这么一说。苏胖子,怎么我说到你的疼处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苏火山就算是再愤怒也不好发作:“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人家老谢怎么惹你了?你脸不是脸嘴不是嘴的说三道四。”
徐连伟阴阴地一笑:“苏胖子,你怕是耳朵出问题了。我提过他谢浩然的名字了吗?”
苏火山恶狠狠瞪着他:“有种下课不要走,咱们到外面聊聊。”
两个人在这里争吵,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人都被吸引过来,班长牛萍皱着眉头走到两个人中间:“喂,你们干什么?要吵出去吵,不要影响其他人。”
牛萍虽然是个女生,在班上却还是有些说话的分量。苏火山愤愤不平地看了一眼徐连伟,没再吭声。他转过身,却发现谢浩然拿着铅笔,在素描纸上“刷刷”地画着。
他画的速度非常快,线条又粗又长。
很多人喜欢把素描画得细腻。一块肌肉,一个局部的位置,往往会花上好几个钟头精雕细刻。这种花了时间与功夫画出来的素描非常精致,观者会觉得画中之物可以从纸上跳出来,真实凸立在那里。
这也是目前的素描主流画法,对铅笔的要求很高,必须把笔削尖,而且只能使用笔尖末端的一小部分。经常备用五、六枝笔,最多半小时就会消耗一空,重新削笔。
谢浩然则不同。他大开大合,线条很粗,与“细腻”两个字丝毫没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