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立刻失去平衡————右脚足踝被一只手抓住,巨大的力量捏得脚脖子生疼。他脸色发白,尖叫着从空中落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在空中翻滚,然后仰面朝天重重摔在地上。在很近的距离,苏成贵看到了贺幛。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冷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抬起脚,带着野蛮人般的力量,狠狠踩中自己的左脚踝部。
地上有石头,上面是苏成贵的脚。再坚硬的骨头也挡不住修士的力量。苏成贵瞪大双眼,左脚足踝就这样在面前改变形状,在贺幛鞋底变成了扁平,破裂的皮肤内部挤压出鲜血,几条银白色韧带从肌肉里脱落,感觉就像一个过于烂熟的苹果,勉强保持着外形完整,却被来自正上方的一只手狠狠按压,彻底变成饼状。
一个人打一百个,这种事情从来都是电影里的情节。可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会觉得是那样可怕,那么的残酷。
没人再想着要找谢浩然讨要说法。
没人再敢往前一步。包括那些看热闹的“亲戚”,他们脸色发白,看着贺幛高大魁梧的身影,纷纷后退,让出了足够宽敞的空间。
谢浩然认识这些人。
就在昨天,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还在大姑姑苏夜灵的餐馆里,与自己坐在一起吃饭。那时候大家说说笑笑,用奉承话恭维着外婆方芮。后来苏福道偷偷溜进苏夜灵的办公室,警察和医生赶来,他们又在事发现场乱作一团……那时候,他们嘴里说着谴责苏福道的话,责骂着蒋庆仙,站在自己这边……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今天,他们一个字也没有说。
就这样站在旁边看着,漠视着苏成贵一家人堵住路口,用石头砸车。
其实这种事情不难理解。他们都住在同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论起关系,远在泽州的方芮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苏成贵。何况苏成贵家里人口众多,就算道理上说不过你,也可以用拳头和棍棒让你明白什么叫做“道理”。
地上躺满了伤者。二十多个,全部都是重伤。贺幛下手极其狠辣,尤其是断手断脚的那些,都是粉碎性骨折。
谢浩然走到距离最近的一个伤者面前,蹲下去,看着他很是艰难地用双手撑起身子,淡淡地笑了。
他认识这张脸。
昨天还在饭桌上见过。那时候,自己可是管对方叫“表哥”的。
他的两条腿都断了。鲜血渗透了裤子。
谢浩然的问题富有深度:“你想干什么?”
“救我……救救我……我要找医生,还要报警!”他声嘶力竭地叫着,脸色苍白,身体因为疼痛剧烈颤抖。
谢浩然脸上挂着魔鬼般的微笑:“你不是我们家的亲戚吗?昨天还坐在一起吃饭来着。怎么,今天就帮着别人来打我?”
那人闭口不答,也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他不停地叫着,在其他伤者中间引发了更加剧烈,更多更大的回应。
贺幛朝着这边看了一眼,转身朝着村子外面大步走去。
苏春露觉得手脚冰凉。她是真正被吓住了,抖手抖脚走到谢浩然身后,战战兢兢地说:“小然……这,这事情闹大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贺幛打人的全过程其实没花太多时间,也就几分钟而已。占据了速度上的全面优势,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苏永福也从巨大的震撼中反应过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谢浩然身边,不由分说就拉起他的胳膊,言语慌乱:“小然,你快走,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清醒过来的杨瑞和也来到面前,他脸上充满了紧张,整个人都在发抖:“是啊!你快走吧!他们肯定报警了,等会儿警察来了,要走就来不及了。”
谢浩然转过身,面带微笑:“我为什么要走?”
他随即安慰道:“表婶、表叔、表哥,你们用不着害怕。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找不到我头上。”
苏春露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很简单啊!”谢浩然满面无辜地摊开双手:“人又不是我打伤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
警察来得很快。
这是无法忽视的大案子:多达几十个人受伤,而且还是致人伤残的重伤,其中有好几个奄奄一息,若是不能及时抢救,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