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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寻衣哈哈大笑,戏谑道:“如果有人偷袭,又该如何?”
“偷袭便偷袭!我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实在没力气……”
话未说完,鼾声已起,眨眼间汤聪已如死猪般沉沉睡去。
柳寻衣苦涩一笑,俯身欲要吹灯熄蜡,但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砰、砰砰!”
门分左右,应声而开,但见满脸戏谑的丁傲,双手托着一盘酒菜,笑盈盈地站在门外。
“小老弟,青山长自在,山水有相逢。短短一年光景,咱们又见面了,真是缘分不浅!”
今夜的丁傲,与柳寻衣第一次在霍都龙安客栈见到的痞子“丁三”,感觉极为相似。皆是一副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戏谑模样。
“我该叫你丁三呢?还是该尊称你为丁三爷?”
柳寻衣对丁傲全无好感,毕竟自己曾被他骗的团团转,甚至险些丢了性命。
“叫什么都好,最难得小老弟还识得老儿?嘿嘿……”
“识得!当然识得!丁三爷的‘大恩大德’,在下刻骨铭心,没齿难忘。”柳寻衣阴阳怪气地讥讽道。
面对柳寻衣的嘲讽,丁傲却不以为意,咧嘴笑道:“如今,反倒是我要对小老弟你刮目相看。”
“哦?丁三爷何出此言?”
“上次见小老弟时,你还乳臭未干,籍籍无名。今夜再见,你已是贤王府的门主,北贤王的亲使。”丁傲称赞道,“都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小老弟却只用了一年,便已翻天覆地,扭转乾坤,真真令人敬佩!”
“昔日,若非丁三爷‘手下留情’,今日的柳寻衣恐怕早已是一堆冢中枯骨。”柳寻衣似笑非笑地回道,言语看似平和,实则暗藏杀意。
丁傲自然明白柳寻衣正话反说,于是举了举手中的酒菜,故作恭敬道:“江湖中人,本就敌友难辨,恩怨不清。昔日,你我各为其主,难免有些瓜葛,但今夜你我却是志同道合,自当摒弃前嫌,重修于好。你看,小老儿我得知柳门主驾到,便马上命人备好酒菜,深夜冒雪前来向你赔罪。这份诚意,想必足以平息柳门主对小老儿的怨气吧?嘿嘿……”
柳寻衣轻瞥一眼酒菜,别有深意地反问道:“我若不愿接受丁三爷的美意呢?”
“小老弟,我知你对我心存怨恨,恨不能将我碎尸万段。”丁傲嬉笑道,“但你不要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为何而来?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必柳门主应该比我更懂得眼下的局势。”
“你在威胁我?”
“不敢,我是在劝诫你。年轻人,不要总惦记着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恩怨分明’这四个字,只有傻瓜才会相信。”丁傲笑道,“若真能分的一清二楚,又岂会有明年的武林大会?今夜你又岂会站在我面前?欲成大事,最重要的是不拘小节,而不是锱铢必较。”
“所以你要我像你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柳寻衣反问道。
“小老弟,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丁傲摇头道,“虽然我曾利用过你,但比起今日的麻烦,你我之间的那点恩怨,根本不值一哂。眼下,你最大的敌人并不是我,而是金剑坞和赤风岭。”
闻言,柳寻衣心中暗惊,狐疑道:“此话何意?”
“现在我和你同坐一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丁傲解释道,“你应该知道,玉龙宫除宫主之外,最有分量的莫过于三位旗主。眼下除我以外,另外两人皆支持金剑坞……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柳寻衣将信将疑地盯着丁傲,但迟迟没有开口。
“若非我鼎力相助,你们岂会被杨槐请到这里?”丁傲提醒道。
柳寻衣眉头紧锁,沉吟道:“言下之意,任宫主至今仍未……”
“不错!宫主他老人家至今仍未做出最终抉择。”丁傲重重点了点头,补充道,“因此,你们被请上山来,并不代表你们已经赢了。实不相瞒,金剑坞和赤风岭的人,此时也在山上。”
“什么?”
“不必担心。”丁傲摆手笑道,“没有宫主的命令,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柳寻衣千头万绪,百感交集,踌躇道:“你为何要支持我们?”
“我不是支持你们,而是支持少秦王。”丁傲笑道,“若非少秦王从中作保,你们连上山的机会都没有。上次我放你一马,是因为有人替你求情。今夜我来与你罢手言和,同样是因为有人从中调和。”
“谁?”
“我!”
话音未落,洵溱已从黑夜中缓缓而来。
此刻,她看向柳寻衣的一双美目之中,涌现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狡黠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