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道:“至于出走的时间,便是今夜子时。”
萧芷柔与洛天瑾四目相对,眼中波光粼粼,不知是在为洛天瑾的聪慧而叹服?还是在为他对自己的不信任而恼火?沉寂半晌,方才幽幽吐出一个字:“是。”
“如果只放走云追月和龙象山弟子,应该不需要调离大批兵马。”洛天瑾分析道,“如我所料不错,应该是隋佐亲自、亦或派亲信守关,等云追月率人下山时,当场放行。”
面对洛天瑾的喃喃自语,萧芷柔既不答应,也不反驳,只是目无表情地静静注视着他。
“华山上人数众多,高手如云,因此蒙古大军在华山四周绝不可能只设立一道防线。”洛天瑾用手轻轻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蒙古人与云追月的关系十分隐秘,因此蒙古军中不可能人人都认识云追月。如此说来,云追月若想安然无恙地穿过重重防线,势必要和沿途遇到的蒙古军士彼此确认身份,故而应该有一件信物,或者……暗号。”
言至于此,萧芷柔的眼中悄然闪过一道莫名的精光,似是对洛天瑾的缜密心思而动容。
“蒙古细作随庞小虎一众混上华山,身上若带着奇怪物件,极易暴露。因此,我猜隋佐一定带给云追月一句通关的暗号。”洛天瑾胸有成竹,含笑道,“柔儿,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你很聪明,不过我并未打算瞒你。”萧芷柔淡淡地回道,“不错,确有一句暗号。”
“是什么?”
“无论暗号是什么,都不可能帮几千人摆脱困境。”萧芷柔摇头道,“蒙古军士不是傻子,你休要指望一句暗号帮武林各派金蝉脱壳。”
洛天瑾苦涩一笑,点头道:“不错!你让我们蛰伏在落雁谷,等号箭升空便迅速逃散。依我所料,云追月是想先行下山,见到隋佐后伺机将其擒下,而后再逼他将东南方向的守军调离,如此方能为天下英雄大开逃生之门。是不是?”
“可有不妥?”
“当然不妥!云追月腹有鳞甲,心怀鬼胎,你和腾族长愿意相信他的花言巧语,但我却断断不敢拿天下英雄的性命去冒险,从而相信一个助纣为虐的叛国奸贼。”
“你……”
“我若放他先行下山,万一他见到隋佐后临阵倒戈,到时蒙古大军围剿落雁谷,我等武林同道岂不是变成瓮中之鳖?”洛天瑾不给萧芷柔辩驳的机会,径自说道,“一旦身陷囹圄,天下英雄唯有死路一条,断无生路可言。”
“我和爹留在山上为质,难道不足以取信于你?”萧芷柔不悦道。
“柔儿,我对你和腾族长自是毫无戒心。但云追月他……真的会在乎你们的死活吗?”洛天瑾苦口婆心地劝道,“从他和蒙古人狼狈为奸的那一刻起,此人已是利欲熏心,无可救药。这种人自私贪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你和腾族长……也会沦为他的垫脚石。”
“自私贪婪,不择手段?”萧芷柔蔑笑道,“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莫大的讽刺!”
“云追月笑里藏刀,我只是不想你们被他欺骗。”洛天瑾眼神一暗,固执道,“再者,我也不能拿数千人的性命做赌注……”
萧芷柔不耐道:“你究竟何意?但说无妨!”
洛天瑾神情一禀,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拒绝道:“柔儿,并非我不相信你的善意,我只是不相信云追月的承诺。眼下,他是我们摆脱困境的唯一希望,因此我必须将他禁锢在视野之中,绝不能放他离开!”
闻言,萧芷柔的眼睛微微眯起,用一抹穿透人心的深邃目光,静静审视着心思复杂的洛天瑾。沉寂半晌,她突然轻蔑一笑,嘲讽道:“洛天瑾始终是洛天瑾,总喜欢将别人想的和自己一样虚伪。”
“什么?”洛天瑾大惊失色,面露愕然。
“不过这一次你错了!”萧芷柔不理会洛天瑾的惊诧,径自说道,“云追月不是你,也不像你那般卑鄙无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什么意思?”被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奚落,洛天瑾不由地羞愤交加,语气变的有些恼怒,“我如何变成小人?他云追月又算什么君子?”
“实话告诉你,云追月不会提前下山,他将和你们共同进退,直至落雁谷。”萧芷柔冷漠道,“如此一来,你不必怀疑他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不下山?”洛天瑾眉头紧锁,琢磨道,“又该如何破局?难不成……”
话音未落,洛天瑾的脑中灵光一闪,当即眼神一变,难以置信地望向神情漠然的萧芷柔,激动道:“我本以为你只是云追月的说客,却不料,你竟肯为他亲身赴险……”
“不错!今夜由我替云追月下山,挟持隋佐,逼其撤兵。”萧芷柔美目一正,直言道,“但这份功劳,洛盟主要记在云追月头上。算他将功补过,日后休要再假公济私,酝酿寻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