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词,便以‘莫须有’的罪名治他死罪,抹杀他这些年的功绩,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他为朝廷做事我没有看到,但他为贤王府尽心尽力,在场之人却是有目共睹。”
“府主英明!”
见洛天瑾松口,林方大等人无不面露激动,洛凝语更是喜极而泣,心中暗暗感谢上苍。
“可是……”
“当然,柳寻衣也并非全无过错。”洛天瑾再一次打断耶律钦的争辩,“至少,在灵丘山涧的事情上,他和洵溱皆有私心,各有过错。”
“什么意思?”见洛天瑾欲各打五十大板,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耶律钦不禁心生不满,反问道,“如此说来,洛府主不相信我们?”
“非也!”洛天瑾含糊其辞地笑道,“可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其实,想验证柳寻衣是不是朝廷的奸细很简单,洛府主只需派他去取赵元的首级……”
“宁王爷!”未等耶律钦将话说完,洵溱突然打断道,“此事洛府主自有分寸,你我不必多言。”
耶律钦一愣,俨然没明白洵溱的心思。可当他将狐疑的目光投向洛天瑾时,却见洛天瑾正眼神不善地死死盯着自己,仿佛自己刚刚言语有失。
“这件事我会慢慢查清。”对视片刻,洛天瑾突然神情一禀,正色道,“在此之前,我不会冤枉任何人。来人,替柳寻衣松绑,即刻恢复他黑执扇的身份。”
“是!”
闻言,大喜过望的廖川、廖海赶忙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将柳寻衣身上的麻绳解开。
当柳寻衣摘下束缚,重获自由时,看向洵溱的目光却显的分外纠结,似乎……心有不忍。
“虽不追究柳寻衣的罪责,但他毕竟有错在先。”洛天瑾话锋一转,又道,“因此,柳寻衣和语儿的婚事暂且搁置,以示惩戒。”
“嘶!”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发出一声惊呼。尤其是洛凝语,在听到洛天瑾的命令后,当场呆若木鸡,不知所言。
“府主,我们已发出喜帖,天下英雄将于腊月初八齐聚贤王府,此时取消婚事,会不会……”
“无妨!”洛天瑾淡笑道,“当日,我会亲自向天下英雄做出交代。而且,我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向天下人宣布,腊月初八再适合不过。至于语儿的婚事……再议。”
只此一言,宛若一把利剑深深刺进洛凝语的心窝。反观柳寻衣,却是暗松一口气,庆幸自己因祸得福,免得贻误洛凝语一生。
黄玉郎问道:“府主,既然柳寻衣无罪,洵溱又该如何处置?”
“先有‘玄水下卷’失窃,后有‘灵丘山涧’伏击,今日又空口无凭诬陷黑执扇,此女包藏祸心,罪无可恕。”邓长川提议道,“如不严惩,不足以平愤。”
“这……”谢玄深知少秦王的重要性,因而在不明真相的黄玉郎和邓长川面前,显得愈发踌躇,转而向洛天瑾拱手道,“洵溱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更何况,她嫁祸贤王府的那两次,是在少秦王与府主结盟前,因而算不上背叛。至于诬陷柳寻衣……连府主都说要彻查清楚后再做定论,今日又怎好判定她是诬陷?再者,洵溱进入贤王府后屡建奇功,即便将功抵过,府主也不应治她死罪。”
洛天瑾对谢玄的提议置若罔闻,反而将饶有兴致的目光投向柳寻衣,问道:“洵溱说你是朝廷派来的奸细,险些害你下油锅,现在却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依你之见,她该不该死?”
“这……”柳寻衣刚刚死里逃生,此时猜不透洛天瑾的心思,自然不敢妄加揣测。
“不如这样!”见柳寻衣吞吞吐吐,洛天瑾大手一挥,洒脱道,“洵溱针对的人是你,现在我便将她的生死交由你处置。你可以以德报怨,放她一马。也可以以牙还牙,将其扔下油锅。如何?”
闻言,下三门弟子纷纷出言怂恿,希望柳寻衣将洵溱扔下油锅,以泄羞愤。
然而,身处漩涡中心的洵溱却不卑不亢,目不斜视地望着愁眉不展的柳寻衣,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似嘲笑、似蔑笑、似苦笑、似惨笑……
此刻,柳寻衣的心中无比纠结。毕竟,杀死洵溱,绝对是扭转乾坤的最佳时机。
只要杀死洵溱,定能破坏少秦王与洛天瑾的关系,对大宋朝廷百利而无一害。话虽如此,但任柳寻衣如何自我麻痹,如何狠下心肠,却始终无法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关。
他知道,不杀洵溱,意味着错过阻拦洛天瑾造反的最好机会。
他知道,今日救洵溱一条命,未来可能付出更多人的性命。
柳寻衣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到底值不值?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杀了洵溱,柳寻衣将不再是柳寻衣。
最终,柳寻衣眼神一狠,拎刀来到洵溱面前。在四周期待而紧张的目光下,他一刀挑开洵溱身上的绳索,放她自由的同时,喃喃低语道:“你我两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