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从前。”谢玄苦涩道,“以前咱们孑然一身,单刀匹马便是全部家当。可如今不一样,贤王府家大业大,府主想要一份完尽而详细的账目,至少需要一月时间慢慢梳理。”
“嗯!此事倒也不急。”洛天瑾的眼中闪过一抹柔和之意,淡笑道,“我要这些东西,是为让寻衣了解贤王府的家底。如今天下动荡,凶险叵测,万一哪天我暴毙而亡,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寻衣,如果他对贤王府的家底不甚了解,极有可能被别有用心之人有机可乘。就像当年的唐阿富,因为年幼无知,被沈东善花言巧语骗的一文不剩……”
“府主说的哪里话?”谢玄不悦道,“府主春秋鼎盛,大吉大利,说什么一命呜呼?再者,唐阿富当年只有五六岁,少不更事,莫说骗他,就算是抢他,他也无力反抗,只能自认倒霉。但寻衣不同,他乃龙象榜上第五位的高手,江湖中敢打他主意的人屈指可数。他不抢别人已是阿弥陀佛,谁敢抢他?”
闻言,一抹发自肺腑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令本已倦乏的洛天瑾变的神采奕奕。
毫不夸张的说,在柳寻衣身上,洛天瑾不仅仅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更看到未来的希望。允文允武,有胆有识,正直而不迂腐,善良而不怯懦,义气而不莽撞。
这一切,在昔日的洛鸿轩身上,洛天瑾从未体会的如此深刻。
昔日,柳寻衣只是他的弟子,洛天瑾已是十分赏识,处处抬举。如今,得知柳寻衣是自己的骨肉,更是日渐情深,对其愈发钟爱。
时至今日,洛天瑾已将柳寻衣视作上天赠予他的最大礼物,比当年在湘西遇到萧芷柔的喜悦,仍要入骨三分。
“只要有我在一天,天王老子也休想打他的主意。”洛天瑾正色道,“谢兄,腊月初八过后,直至起兵前,府中事务全权交由你处置。我要抽出精力陪陪柔儿,同时亲自教导寻衣,弥补我对他们母子的亏欠。”
“这……”
“砰、砰砰!”
突然,一阵敲门声将洛天瑾与谢玄的思绪打断。
“谁?”
“启禀府主,晌午时夫人见过郑松仁和张松义,而后又去东堂见过黑执扇。”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正是负责监视凌潇潇的弟子。
“寻衣?”洛天瑾精神一振,忙道,“他们说些什么?”
“不知道。”门外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半个时辰前,黑执扇和郑松仁、张松义一起快马出府,并已连夜出城。”
“什么?”
只此一言,令洛天瑾大惊失色。他蓦然起身,一个箭步冲到门前,迅速打开房门,追问道:“如此大事,为何现在才报?”
“府主息怒,我们不知他们的去向,因此不敢乱猜。”弟子惶恐道,“原以为他们很快回来,却不料……”
“废话少说!他们去哪儿了?”
“许州方向。看他们行囊轻便,应该不是远行。”
“派人跟着,有任何动静随时回来报我!”
“遵命!”
待弟子走后,洛天瑾将狐疑的目光投向眉头紧锁的谢玄,沉吟道:“三更半夜,他们去许州作甚?而且……竟连一声招呼都不打,走的如此突然。”
“坏了!”
百思之中,谢玄突然灵光一闪,登时眼神一变,忙道:“许州方向,不正是腾族长和萧谷主来的方向吗?”
洛天瑾愕然道:“许州在东南,但腾族在西南……”
“可江州在东南!”谢玄解释道,“如果腾族长先去绝情谷与萧谷主会和,然后再一起来洛阳城,那……”
“那许州便是他们的必经之地!”洛天瑾恍然大悟,脸色瞬间变的难看无比,“郑松仁和张松义是武当弟子,他们去许州一定是奉凌潇潇的密令。试想凌潇潇对柔儿恨之入骨,如此说来……”
言至于此,洛天瑾的心中已情不自禁地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呢喃道:“眼下,柔儿和萍儿都在许州,郑松仁他们这是要……要……”
“寻衣走的如此唐突,甚至连招呼都不打,分明是被凌潇潇利用。”谢玄接话道,“也有可能是凌潇潇暗通赵元,迫使寻衣不得不去许州刺杀萧谷主……”
“蛇蝎毒妇,我真该早些杀了她!”洛天瑾恨的咬牙切齿,“有腾族长和柔儿坐镇,仅凭柳寻衣三人如何得手?万一事情败露,他们岂不是死路一条?不行不行!谢兄,此事你……”
“府主不必担忧,我即刻动身,亲自走一趟许州!”
“好!”洛天瑾一想到柳寻衣有性命之忧,不由地方寸大乱,语无伦次,“千万、千万、千万保护好寻衣!也不能让他们伤害柔儿和萍儿……”
“府主放心……”
“还有!”洛天瑾的脑中一片混沌,想起什么便说什么,“如果他们没有暴露……”
“我明白!我只在暗中保护,如果他们有惊无险,我绝不现身,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甚好!”
“府主放心,谢某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让寻衣有任何闪失!”
“谢兄,我儿拜托你了,回来我为你接风!”
望着满眼忐忑的洛天瑾,谢玄的心中感慨万千,一世英雄,无惧于天地,没想到今日却有了软肋。
想罢,谢玄若有似无的点点头,转而迈步出门,眨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